“少爺,你以為是去工作室點陪玩,下單就有!?”邵經理把著方向盤,滿臉“果然不知人間疾苦”的怨念表情,“預定了一個,前巔峰榜一,人家還不一定願意來KG呢。”
“何況你還想找專業的輔助位,又要巔峰前十,又要青訓經歷,還得主玩輔助,相親都沒你嚴格。”
顧司宴擦完手指,強迫症似的將濕巾角對角、邊對邊地疊成小方塊,丟進車載垃圾桶:“要是找不到替補輔助的話,夏季賽過後,祁鬱文就得使喚你找替補打野了。”
邵經理一哽,壓低嗓音問:“你真覺得萬寧在打假賽?”
萬寧是輔助選手Peace的本名。
顧司宴:“我確定,但我暫時沒有證據,所以今晚才把你約出來聊聊。”
“但我們最後不是贏了SRG嗎?”
邵經理自認為遊戲理解停留在星耀水平,又心虛地補充了一句,“雖然有萬寧沒萬寧一個樣,主要還是靠你……”
“靠我們四個,不包括萬寧,也不包括祁鬱文。”
顧司宴糾正了他的說法,又向他科普道,“在賭徒眼中,萬事萬物都可以拿來下注。想要贏得所有,不僅得把控最後的勝負,還得算準每一小局的分數。”
邵經理聞言,猛地一踩刹車,SUV龐大的車體因慣性向前滑行了數米,輪胎與地面摩擦的銳響都蓋不住他的驚叫:“你的意思是——萬寧他媽的是個賭狗?”
顧司宴十指交疊,風度不減道:“他或許只是個賭注,想要證據,必須揪出背後的莊家。”
SUV正沿著濱江大道行駛,幸虧夜路上沒什麽行人,剛才那通急刹車隻嚇跑了樹叢裡兩隻幽會的松鼠。
顧司宴借著昏暗的路燈,看清邵經理憋到青紫的面色,生怕他下一秒把車開進浦江自盡,說:“換個位子,我來開。”
“哎喲,我怎麽敢讓顧家少爺給我當司機?”邵經理打正方向盤,重新踩下油門,“放心,十五年的駕齡。我只是氣不過,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乾這些髒事。”
“做個交易吧,老邵。”顧司宴說,“我幫你找萬寧參賭的證據,你幫我找個替補教練,換掉祁鬱文。”
“否則,有這種教練在,KG走不遠。”
“我都說了,你以為找替補是點陪玩麽,有本事自己去!”SUV拐進一個T字路口,邵經理泄憤似的狠按了兩下喇叭。
“等等,你走錯了。”顧司宴忙道,“我訂的地方在西邊。”
“沒錯,我先去接個人。”邵經理搖下整扇車窗,衝路旁一道修長的黑影吼道,“老秦,這邊這邊!”
顧司宴:“……”
秦暮洋剛參加完賽事組的聚餐,修身西服尚未換下。他扶了下銀框眼鏡,彎腰敲打副駕駛的車窗,淺笑道:“晚上好,小司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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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司宴訂的會談地,是一家預約製的私人茶室,私密性絕佳,整個二樓只有他們三人。
從一上車,秦暮洋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敵意,以為是新一代KG對老一代SRG本能地過敏,善解人意地笑道:“今晚我與SRG無關,隻代表水杉資本。”
顧司宴盤腿坐在藤編墊上,品了口新沏的茶水,微苦之後殘留隱隱回甘。
水杉資本,是不久前向KG注資了五千萬的金主。
秦暮洋道:“感謝KG,也感謝令尊。”
“他肯出資一部分,只是因為當下電競是一門賺錢的生意,與我在哪兒沒有關系。”顧司宴擱下茶盅,“賺錢的生意,不該有風險太大的汙點。”
來時的路上,邵經理已向代表投資方的秦暮洋大致介紹了KG當下的困境。顧司宴問:“我不想聯系家裡,萬寧參賭的證據,你能搞定嗎?”
“可以試試。”
秦暮洋這等從賽場轉戰商場的老狐狸,敢說“試試”,意味著已有七八分的把握。
不料這KG的冷臉小子仍不知足:“那替補呢?沒有替補,下賽季我也許就退役了。”
邵經理茶桌底下的雙手險些擰成麻花,小聲嘀咕:“都說了不是找陪玩,你怎麽還跟Ocean點起陪玩了……”
秦暮洋倒不介意,笑道:“我都是電競老古董了,怎麽可能認識青訓的小朋友?”
他猶疑片刻,繼續說:“不過……替補教練倒是有一個。不過那人脾性很怪,還很嬌氣,我不一定請得動他,只能盡力而為。”
嬌氣?
顧司宴莫名聯想,還能比玩那個瑤的嬌氣?
時間不早,他起身與秦暮洋握手道別:“秦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秦暮洋用另一隻手搖搖手機,“留個聯系方式?”
不知為何,他隱約感到顧司宴握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兩人互加了微信,又留了電話號碼。邵經理主動提出送資方的金主爸爸下樓,顧司宴坐下飲罷殘茶,隨手消滅各個APP裡的小紅點。
他看到兩條微信消息,一條來自KG的隊內群。
[元氣朝朝]:@Yan,隊長有洋神的聯系方式嗎?
[元氣朝朝]:沒人讓我問,我自己是洋神的粉絲。
顧司宴:“……”
此地無銀三百兩。
[Yan]:沒。
[東山再起]:?
另一條是通訊錄的好友申請,粉色小鹿頭像下附加了一行備注:“司宴哥哥,我是路橙。”
顧司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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