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宴對他感情很純粹,純粹的嫌棄。
顧司宴理齊T恤的領口,望著正襟危坐的路程,挑眉說:“你往我床底安炸彈了?”
路程:“顧老師,張口就來?”
“那裝這麽乖?”顧司宴把剩余的小半管燙傷藥膏丟給他,說,“每天一次,連續七天,晚上來幫我上藥。”
顧司宴的恐同值真是個謎,一會兒不讓他碰,一會兒又要求他上門。
路程突然意識到什麽:“每天一次……等等,你不是沒看過說明書嗎?”
“讓你讀,不代表我沒讀過。”顧司宴說,“這款藥膏,我家裡經常用。”
路橙問:“你家慶祝潑水節,潑的都是開水?”
顧司宴:“煮西藍花的時候燙傷的,你信嗎?”
路程眼前浮現一鍋泛著西藍花味兒的綠色開水:“噫……好惡心,我信了。”
顧司宴抓過手機,拍拍他的肩膀:“今晚表現不錯,下次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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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捧著花香味的襯衫,步履沉重地爬上樓梯,腦海裡挨個浮現KG眾人的臉。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除了劉阿姨,大家的技能樹上都不可能點亮了洗衣服這一項。
路橙走上三樓,撲面而來一陣陰慘慘的涼風。
走廊西頭的窗子不知被誰打開了,窗邊立著一道纖瘦的黑影,指間閃爍一點腥紅的火光。
路橙終於見到一個顧司宴以外的活人,撲過去哭喊:“媽媽!救救!”
楚瓊林解開了高馬尾,長發柔順地垂在肩頭。耳釘折射著月光,像墜了一粒銀色的星星。
“啊,不好意思。”他在大理石窗沿上摁滅了煙蒂,語氣溫柔地道歉,“我知道俱樂部規定室內不能抽煙,但花園裡風太涼了。”
“我還以為你和小司宴都不在三樓,想鑽個空子。”楚瓊林說,“你們完事了?小司宴的傷——”
路橙搶話說:“他皮厚,死不了!”
他看著楚瓊林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的煙蒂:“媽媽,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毒舌天后,恐怖遊戲大王,殺心極重。
“我本來也不會抽煙。”楚瓊林笑笑說,“是個壞男人教我的。”
路橙問:“是那個讓你哭的壞男人嗎?”
楚瓊林愣了愣:“……”
他這才後知後覺,抬手擦去眼角還未乾透的淚痕。
楚瓊林披了件寬大的外套,袖口從腕部滑落,露出右臂上惹眼的疤痕。
疤痕實在太惹眼了。
像是絕美的瓷器打碎之後再被粘起來,不論修復得多麽精心,都會留下無法彌合的傷口。
路橙一時間屏住呼吸,忘了吐槽顧司宴的隊霸行為。
“我抽煙、打耳洞、紋身,但我是個好教練。”楚瓊林毫不遮掩地撩起外套,向他展示了整條疤痕,“唔,紋個什麽把它遮住好呢?”
路橙剛想回答“玫瑰”兩個字,楚瓊林已經有了自己的規劃:“這個形狀,紋個毛毛蟲麵包吧,冰糖葫蘆也行。”
路橙:“……”
罷了,楚教練還是很樂觀的。
愁苦的隻有他而已。
“你的衣服?”楚瓊林認出了他懷裡那團灰撲撲的玩意兒,“哦,是小司宴的衣服,原來他喜歡這麽濃的香水。”
路橙滿懷期待地眨眨眼:“媽媽這麽美麗,一定會洗衣服吧。”
“不會。”楚瓊林答,“我隻會開洗衣機。”
路橙迷惑:“洗衣機洗不了的怎麽辦?”
楚瓊林理所當然地說:“扔了,再買一件。”
路橙:“……”
楚瓊林又問:“雖然但是,你為什麽要幫他洗衣服?”
路橙雙手絞動,把顧司宴的襯衫揉圓捏扁,最後擰成一股細麻花:“…………”
他也想知道究竟為什麽!!
路橙選擇跳過這個話題:“教練,我有一份學習資料看不太懂,能不能給我講講?”
他打開手機相冊,找到司鹿寫手太太寫的一千字小作文截圖。
“遊戲版本變動說明,還是英雄技能調整?不會是洗衣指南吧……”楚瓊林說,“對了,我們是不是還沒加微信?”
楚瓊林的微信ID十分古色古香,叫作[歸瓊樓]。朋友圈封面是一張攝影照片,夕陽穿透傍晚的深林,林間彌漫的霧氣暈染成層層疊疊的金紅。
路橙正想誇照片絕絕子,就看到了頭像下方那行個性簽名:“不要相信狗男人。^_^”
很好,野得很。
這才符合楚教練的人設。
楚瓊林一點開截圖就秒懂,臉上浮現慈祥的姨母笑:“原來是這種學習資料。”
路橙連忙說:“教練,你聽我狡辯!”
他差點忘了,楚瓊林也是個司鹿粉。
“不聽不聽。”楚瓊林緩聲念出小作文的標題,“《看到了就行——不懂這句話嗑點的人有難了》?”
他一目十行地瀏覽完全文,幫路橙提煉出段落大意:“顧司宴這句話的本質就是秀老婆。老婆已經被我拐到身邊了,秀給大家看看。”
“但也隻能看看,看得到吃不到,急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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