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邵經理忍無可忍地爆發出一聲哀嚎：“少爺，請教練不是點陪玩——”

　　顧司宴：“一千萬，試試？”

　　邵經理立刻乖巧點頭：“可以試試。”

　　他在沙發上忸怩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那我能不能也拜托你一件事？聽了絕對不能罵我。”

　　“說。”

　　“星海平台想在休賽期搞一個雙排衝榜活動，一點都不麻煩，就是直播打打排位賽。你的合同裡本來就寫了有義務配合平台相關的活動，所以我把你報上去了。”

　　顧司宴鎖眉，秒拒道：“不去。”

　　“哎喲，別嘛。剛好你的露娜FMVP皮膚差不多也在那個時候上線，肯定得宣傳一波，遊戲官方的面子總要給。”邵經理說，“為了你，我這把年紀還跟星海平台討價還價，只要你參加這個活動，就可以抵扣今年一半的直播時長！”

　　“哦？”顧司宴略有些心動。

　　他最討厭直播，平時一推再推，每到月末就得加入KG的混時長大軍。

　　一旦直播打排位或巔峰賽，就會有人故意撞車或演他，煩不勝煩。為此，顧司宴向Taste學來了不少歪招。

　　最絕的一次，他把抱枕扔在電競椅上，代播了一夜，次日就被星海平台發了黃牌警告。

　　顧司宴解下熱毛巾，挨個揉搓左手的指節：“但雙排衝榜，還必須找人雙排？麻煩，不想去。”

　　邵經理一聽，嚎得比剛才更淒慘：“少爺，可憐可憐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房貸和社保。你要是不去，違約金雖然不是我負，但我在行業裡的名聲怎麽辦？以後去哪個戰隊混飯吃？”

　　路橙絕對想不到，KG內部拿捏顧司宴的絕招，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顧司宴被吵得眉心發漲，咬牙道：“行。”

　　邵經理得意地搓搓手，又狗狗祟祟地說：“那個……還有一個活動細節要跟你商量一下？”

　　“平台希望你和路橙一起雙排，我已經幫你答應了，所以——”

　　“老邵？”顧司宴突然喚了他的名字，冷道，“你管這個叫細節？”

　　第14章 雙排

　　邵經理對上顧司宴的臉色，頓感訓練室內的氣溫驟降了五度。他忸怩地抬了抬屁股，懷疑自己不小心坐到了空調遙控器：“可我已經答應小路了……”

　　顧司宴說：“那你去跟他雙排？”

　　邵經理沒想到顧司宴反應這麽大，眼看事情要搞砸，一狠心悄悄抬起左腳碾過右腳的腳背，在劇痛中擠出兩滴淚花：“你就忍心看我背信棄義，被星海平台追著罵，被老板扣績效？”

　　“如果我一張老臉哭不動你，我就帶著小路來你面前一起哭！”

　　“……”顧司宴沉默了，他懷疑邵經理真乾得出來。

　　而且如果能來他面前哭，路橙估計也很樂意。

　　接下來兩個月的休賽期，他要換掉祁鬱文，找Peace假賽的證據，應付秦暮洋和資方，煩心事一堆，沒精力跟人線下battle。

　　邵經理又利誘他：“直播時間減半，還能宣傳FMVP皮膚哦，你真的不心動嗎？”

　　顧司宴長舒一口氣，終於松口：“行。”

　　“我待會兒就把活動細則發給你！”邵經理一激動，把沙發壓得嘎吱亂響。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愧疚：“今天的比賽你也盡力了，本來應該三連冠的。”

　　顧司宴倒不覺得懊悔，瞥了自己的左手，自嘲地說：“沒事，還有機會。我也沒殘廢到今年就得退役吧？”

　　邵經理歎氣：“保重身體。”

　　他本來對MOBA遊戲一竅不通，找工作時看到KG老板開出的高薪，才誤打誤撞地當上了戰隊經理。

　　他比小隊員們大了快二十歲，平日裡把這群網癮少年當作自己的小輩，見證過這個行業的神話，也知道它的殘酷。

　　“其實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麽要來打電競？”

　　走前，邵經理突發奇想地問了一句，“莫非跟小說裡寫得一樣——不努力打比賽，就得回家繼承家產？”

　　顧司宴疑惑道：“打了比賽，就不用繼承家產了？”

　　邵經理一哽。

　　就不該跟這種資產階級的少爺談論理想。

　　邵經理回身合上房門，平時雞飛狗跳的訓練室只剩下顧司宴一人的身影。他凝望著窗外斑駁的樹影，不知在回答誰的問題：“為了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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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後，露娜FMVP傳說皮膚“宴醉千色”上線遊戲內商城，首周購買享8.8折，並贈送[KG. SiYan]動態簽名。

　　恰在同一天，星海平台公布了雙排衝榜活動的最終嘉賓名單。為了吸引眼球，[KG. SiYan]和[小鹿要上分]兩個ID被擺在了活動頁面最顯眼的位置，顧司宴的定妝照和粉色小鹿頭像之間，用紅線打了個蝴蝶結。

　　緊跟在下面的，是[SRG. Ice]和另一位玩中單的技術主播白小瑞。

　　路橙早早吃完晚飯，打開直播間，準備接受彈幕的狂風暴雨。

　　他還囂張地把直播間封面改成了活動頁面的截圖，打開電腦自帶的畫圖軟件，用紅筆圈出截圖上的粉色小鹿，加了一行備注：“這是我，嫉妒嗎？”

　　顧司宴還是沒開播，數萬觀眾衝進路橙的直播間，盯著那行加粗加大的直播間標題：“洋神之後，我又搞到了宴神。”

　　彈幕頃刻間開始陰暗，扭曲，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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