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問:“為什麽想打巔峰榜一?”
“我說了,你可不能笑話我。”路橙回答,“我不想考大學了,我想打職業。我用巔峰榜一的戰績去戰隊投簡歷,你覺得有機會嗎?”
顧司宴:“有。”
這句是無關個人情感的客觀評價。
路橙卻又說:“哥哥我騙你的,我是一個文靜的女孩子,不喜歡打打殺殺。只是很討厭現在那個巔峰榜一,想踩到他頭上,氣死他而已。”
顧司宴:“……哦。”
不好意思,現在的巔峰榜一正是他。
[練習003]:那你加油。
[練習003]:可以雙排。
[練習003]:但先玩一把露娜,我看看。
這要求沒頭沒尾的,路橙不由納悶,隨即恍然大悟:“噢——哥哥,你是想看新出的那個FMVP皮膚對嘛?沒問題!”
他向[練習003]發出了組隊邀請:“我的露娜,說不定比那個榜一還秀哦。”
十分鍾過去,顧司宴想,是挺秀的。
這局他特地選了個工具人中路,方便四處遊走,觀察路橙的操作。路橙的手法,不能說像頂尖打野選手那般毫無瑕疵,但意識絕佳,進場時機把控得近乎完美。
很符合宴醉千色皮膚的主題——危機間遊刃有余的絕色俠女。
明明下午還在青銅局隨地斷大。
這小騙子真能裝。
路橙甚至還分出注意力,與他在組隊頻道討論新版本的裝備改動和英雄強弱。但顧司宴的話實在是少,路橙叭叭叭說一大堆,他隻答一個“對”字。
一局打完,路橙實在忍不了了:“哥哥,你的打野思路好強,能不能開麥教教我啊?”
“不能。”顧司宴答,“室友考試掛了,正在準備補考。”
他還記著下午的舊仇:“你的露娜,需要我教?”
路橙真情實感地說:“天殺的室友!每次都是他阻攔我和哥哥上分,哥哥下次換個不那麽學渣的吧。”
顧司宴心想,正準備換呢。
兩人雙排到十點多,顧司宴不敢太不把宋隊醫的叮囑當回事,借口寫作業,與路橙道別後下線。
他打開購物APP,下單了一台最新款的水果機。
仰躺在床上,頂燈螢白的冷色光略有些晃眼,顧司宴抬手捂住雙眸,吐出一聲疲憊的歎息。
些許不安分的光線穿過指縫,在眼簾上投映出斑駁的紅。浮動的紅光裡漂著那個揮之不去的名字,鹿鹿子。
鹿鹿子,路橙……
此時,微信又彈出提示消息。
[暮林晚]:有空?
顧司宴不耐地把手機倒扣,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那是秦暮洋的微信號。
[Yan]:沒你有空。
[暮林晚]:?
手機那頭,秦暮洋坐在水杉資本的辦公室裡啞然失笑。從第一次見面起,顧司宴就對他懷著莫名的敵意,絕不止因為他曾是SRG的元老。
或許跟顧家同水杉資本的合作有關。
他聽說顧司宴的父母早年雙雙出國,把孩子一個人丟在上億的洋房別墅裡點外賣吃,充分實踐了什麽叫伴侶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暮林晚]:小司宴,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Yan]:別這麽叫我。
[Yan]:沒意見。
[Yan]:睡了。
下一秒,顧司宴霍地坐起身。
秦暮洋:“別睡,Peace假賽的證據找到了。”
第17章 牆角
秦暮洋搜集到的證據足足有幾個G,顧司宴大致瀏覽了一番,賭博網站注冊記錄,銀行卡流水,甚至還有一小段錄音。
半決賽時,莊家要求的比分是4:3,KG勝,於是Peace的水平便在離譜和不那麽離譜之間反覆橫跳。
如果把精準控分的演技用在正道上,他們早該三連冠了。
背後取證的事不光彩,不方便留下太多文字記錄,顧司宴撥去一通電話,讚美道:“別搞投資了,去幹刑偵吧。”
秦暮洋已經差不多習慣了小朋友夾槍帶棒的說話風格,大度地問:“還滿意嗎?滿意的話,我就轉發給邵東。”
“不必。”顧司宴說,“直接提交給聯盟。”
秦暮洋訝然:“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
憑他們手上的假賽證據,足以剝奪Peace的職業選手資格,永久禁賽。
秦暮洋沒想到這小子冷酷到這個地步,一張嘴就把人送上絕路:“你可以繼續往下看,其實萬寧也沒賺到多少錢。”
“夏季賽總決賽那一把,莊家與他約定了4:2,KG贏。連他自己都買了KG贏,結果……”
顧司宴打斷他:“活該。”
他的瞳色比一般人淺,虹膜映著屏幕上花色斑斕的圖文,透出一種無機質的光澤:“不尊重遊戲的人,遊戲也不會尊重他。”
秦暮洋開玩笑說:“真狠啊,小司宴。如果不是相信你的人品,我都懷疑你是故意輸的。”
這話有點揭傷疤的意思,秦暮洋已經做好了挨懟的準備,不料顧司宴卻一反常態的平靜:“輸給TMC,心服口服。”
秦暮洋正想感慨一句孩子長大了,微信叮咚一聲,顧司宴甩過來一個文檔。
顧司宴悠悠地說:“TMC教練的簡歷,秦總這麽擅長乾刑偵,再幫我挖個牆角?”
秦暮洋不由牽了牽嘴角。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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