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情深哥與如今的顧司宴漸漸重合,路橙似乎更懂了這個男人。
他並不是一塊冷漠無情的石頭。
也有煩惱、寂寞和痛苦。
會向路橙吐槽物理老師又菜又愛拖堂,會抱怨學校食堂愛研發西芹炒草莓之類的黑暗料理。
路橙還知道顧司宴那時候一個人住。
他家保姆阿姨一做完飯就開溜,絕不肯留下來過夜,總說他家別墅風水有問題,三伏天也冒著一股森寒的冷氣。
按顧司宴的性格,不會挽留也不會顯露脆弱。
他太需要一個與現實無關的傾聽者。
路橙悲哀地想,這個人是[鹿鹿子]還是[鴿鴿子],又有什麽所謂呢。
顧司宴沒有說話。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手機放在另一側的床頭櫃上,路橙不知道現在幾時幾分,是晝是夜。
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又是一場冰冷刺骨的凍雨,籠罩整座靜默的城市。
顧司宴終於收回了按在他後頸的手。
路橙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學霸那麽聰明,應該是想明白了。
什麽喜歡,一時衝動而已。
偷吻他一次又強吻他一次,他就大度一些,免得顧司宴惱羞成怒:“沒關系的……我們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顧司宴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路橙憋出一個尷尬的玩笑,試圖活躍即將凝凍成冰的氣氛:“哈哈,是呀。不然呢?讓我賠你精神損失費,我可沒——”
下一秒,折騰得松松垮垮的羽絨被用蠻力掀到半空。路橙猛地打了一個寒顫,被子複飄落下來,蓋住了他的頭臉。
“死男人你幹嘛??”路橙拚命鑽出被子,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眼前忽地墜入一片混沌的紅黑。
顧司宴抬手遮住了他的雙眼,冷笑道:“路橙,你想得美。”
路橙哪裡還敢說話。
他第一次與這具灼熱的身軀如此親密地貼合。
顧司宴與他擠在同一床被子底下,另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摟住他的後腰,隔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絲綢面料,指腹上的薄繭都觸感分明。
路橙:“……”
衣服貴有貴的壞處。
太親膚,擋不住壞人乾壞事。
但他現在是個受人鉗製的小瞎子,不敢亂動手腳,只能嘴上抗議:“我靠,你不是想開了嗎!?”
“嗯,我想開了。”顧司宴答,“你可憐我、同情我還是喜歡我,我都不在乎,我隻想要你。”
路橙:“……”
好好好,顧司宴想開了。
他自閉了。
“我分得清。”顧司宴附在他耳邊不懷好意地說,“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路橙:“唔唔唔——”
顧司宴咬住他的喉結,一路向上親吻,反覆舔舐著唇瓣上細小的傷口。
緊閉的牙關被撬開,舌尖被從隱蔽的藏身地拽了出來。路橙唯一的武器也被收繳了,心跳急劇加速,顧司宴的掌心漫溢一灘潮熱的淚。
臥室裡又一次響起纏綿黏膩的水聲,與外頭的雨聲連綴成濕淋淋的一片。
視覺被短暫剝奪,其他四感更加敏銳。
顧司宴強行地擠進他的雙腿,褲腿的面料刮擦過肌膚,激起一陣戰栗。
他像一隻自以為狡猾的蚌,被隱忍的漁夫尋見縫隙,撬開硬殼,袒/露出白嫩柔軟的裡肉。
顧司宴笑裡含著氣音:“感覺到了嗎?”
路橙:“…………”
這個姿勢,感覺得不能更清楚了。
不愧是野王,打野刀的型號非同凡響。
“死男人!!!”他唇上的傷口又被啃破了,崩潰地嗚咽道,“嘴比那裡還硬!”
“別怕。”顧司宴安撫著,將他摟得更緊,“你不答應,我不繼續。”
他說到做到。
每一處肢體有分寸地回撤,唯有一顆心依然躁動不安。顧司宴將下巴抵在他的發心:“小鹿,我好累,陪我睡一會兒好不好?”
路橙重見光明,一抬頭就撞上他通紅的眼。
顧司宴跪在床邊當了一整夜孝子賢夫,睡得並不安穩,五位數的襯衫揉得皺皺巴巴。
但正因被拉下神壇,顛沛狼狽,才重獲血肉。
路橙:“……好。”
近墨者黑,他好像也染上了死男人嘴硬心軟的臭毛病。
算了,只能原諒他啦。
顧司宴像個捧著心愛至寶的孩子,吻了又吻他的發頂,喃喃地說:“你知道0709是什麽日子嗎?”
路橙隨口一答:“是你收到清華錄取通知書的日子?”
“不,是我遇見你的日子。”
===
路橙不知聽了多久的雨聲,依然毫無困意。
枕邊顧司宴的呼吸逐漸平穩,從前路橙覺得他是隻間歇性發癲的孔雀,此刻卻像隻饜足的大貓咪,吸夠了小鹿牌貓薄荷,安然沉入夢鄉。
隻不過眉心還微蹙著。
也不知夢到了什麽。
顧司宴居然也有毫不設防的時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