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後退了半步,半個身子躲到薄子衡身後,微微蹙眉:“你養狗了?”
“你怕狗?”薄子衡垂眼看他。
“還好。”余思量道,“這麽大隻的狗很多人都會怕吧?”
“它很聽話。”薄子衡說著朝大狗招了一下手,“雪橇,過來。”
阿拉斯加嚴肅地臉上立刻冒出有些傻氣的表情,吐著舌頭就跑過來,樂呵呵地蹭薄子衡的腿。
薄子衡彎腰在它頭上揉了一把,隨後看向余思量:“要摸摸看嗎?”
余思量手指動了動,猶豫了一下,但沒有伸出手。
倒是雪橇看明白了,低著頭朝著余思量“嗚嗚”叫了兩聲,看上去討好又可愛,還有那麽一點點委屈跟可憐。
果然寵物像主。
余思量伸出手去,在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上RUA了一下,柔軟的觸感頓時驅散了他心裡被欺瞞帶來的不爽。
“喜歡可以帶他出去遛遛。”薄子衡一邊說一邊往裡走,“二樓有客房,你可以挑間喜歡的,阿姨早上會買菜過來,順便打掃衛生,平時除了我們兩個,家裡一般不會有外人,如果有客人來,我會提前跟你打招呼,一會我把房間跟房子的鑰匙都給你一份,阿姨跟司機的聯系方式我會發到你手機上,有什麽要注意的你可以自己跟他們說。”
他說著頓了一下,微微蹙眉似乎在想什麽。
“不用那麽麻煩。”余思量說道,“我不會住在這。”
薄子衡笑了笑:“結了婚,總要有些改變,你就當多了個落腳的地方。”
雖然薄子衡一直把結婚掛在嘴上,但他語氣實在太淡,淡到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所以余思量一點也沒有兩人是夫夫的實感,只是單純的覺得有些不自在。
薄子衡就像一個他應該熟悉的陌生人。
“我還是回去吧。”余思量垂下眼,“我……我、我沒跟經紀人說今天的事。”
他以為薄子衡會拒絕,沒想到他很爽快地答應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你先坐一下,廚房冰箱有水,客廳有遊戲機。”
說完他就匆匆上樓去了。
余思量在原地怔了好幾秒才從懵逼中回神,有些僵硬地轉身去客廳坐下。
電視櫃上的確放著一台遊戲機,旁邊還有一排擺得整整齊齊的卡帶跟幾個可愛的小擺件,有兩張卡帶還沒來得及收就那麽跟手柄一起放在一旁,余思量幾乎可以想象出薄子衡在這打遊戲時的樣子。
薄家繼承人風頭大,但資料卻很少,外面的人都說從做事風格就能看出他這人冷漠又不近人情,但余思量實在沒辦法把眼前的場景跟傳說裡的人對上號。
起碼在這樣短暫的一天裡,薄子衡給他的印象其實很好,模樣好,脾氣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很有人味,跟周嚴比起來,可以說吊著周嚴打。
余思量沒有去碰遊戲機,只是坐在客廳裡對著電視機裡的倒影發了會呆,薄子衡下樓時看到的就是他這個模樣,脊背挺直,兩隻手緊攥著放在並攏的膝蓋上,拘謹得有些乖巧。
薄子衡揚起嘴角,走到余思量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鑰匙串:“只找到這個,將就一下。”
余思量看著鑰匙扣上那只有點傻氣的阿拉斯加,沒有拒絕:“狗很可愛。”
說完便接過了那串鑰匙。
冰涼的觸感在手心停留了幾秒後迅速被掌心的溫度熨帖得微微發熱,就像他今天那顆本該麻木又冰涼的心一樣。
“我的備用鑰匙給經紀人了。”余思量看著那把鑰匙,忽然道,“你如果要來,打電話。”
這算是一種變相的接受了。
薄子衡挑了一下眉,應了聲“好”:“司機在外面等著了,回去早點休息。”
余思量點點頭,起身離開了他今天剛得到的落腳處。
等他回到家時天已經黑透了,震了一天的手機在他打開後正好彈出電量警告,他乾脆放著充電,去洗了個澡。
通話記錄是一大片紅色,不是經紀人打的就是媽媽打的,微信都是朋友發過來的消息,安慰有,詢問也有。
他低著頭,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給朋友回消息,來來回回就是那麽幾句。
我沒事。
嗯,不是他。
回到第四條的時候,手機再一次震了一起來。
余思量順手滑了接聽,也沒接起來,而是點開揚聲往旁一丟,一邊仔細地擦頭髮一邊回話:“琳姐。”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隨即爆發出一聲怒吼:“我的大少爺,你終於接電話了!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全世界都在找你!!”
“知道。”跟丁雨琳比起來,余思量的聲音淡到有些冷漠,“知道才不想管。”
“你……那你起碼也跟我說一聲吧?我好歹是你的經紀人。”丁雨琳歎了口氣,“公司問你的事,我不清楚情況,也不好說太多。”
她的語氣裡帶著濃重的疲憊,在余思量心頭戳了個小口子,濃烈的愧疚瞬間湧了出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聲音也變得低了一些:“琳姐……對不起。”
“沒怪你。”丁雨琳聲音平靜下來,輕聲道,“帶了你這麽久,你什麽脾氣我還不知道,我只是有點擔心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聲音本就柔和,語氣一軟,便帶上了安撫的意味,一下讓余思量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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