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是她不在了,隔壁的男孩子也會自發地練琴,只是明顯暴躁很多。
有一回他路過,見到那個男孩子突然拿手去砸鋼琴,砸得琴聲“哐哐”響,只是鋼琴不像小提琴,他砸不壞,所以砸完後又開始繼續練。
有時候他不暴躁了,又開始哭,一邊彈一邊哭,好像正在經歷著這世上最痛苦的酷刑。
薄子衡是因為喜歡才開始學鋼琴的,每天練琴的時間對他而言還挺開心的,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彈琴也是會痛苦的。
有一次他又聽見那男孩在砸琴,終於忍不住了,跟之前那樣拉了把椅子去圍牆下站著,朝那頭喊道:“那麽難受就別彈了吧,你的琴也會委屈的。”
他本來以為那個男孩子會跟之前一樣不搭理他,卻沒想到幾秒後,落地窗被打開了,一個橘子從裡頭飛出來,差點砸到他腦袋上。
“你懂什麽?走開!”
說完,落地窗又被關上了。
薄子衡盯著地上那個橘子,覺得有點心虛,他好像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
傍晚的時候,秦豔柔回來了,就見隔壁的男生站在自家門口,似乎在等人,便問了一句:“有事嗎?”
“阿姨好。”薄子衡朝秦豔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是來找您的。”
秦豔柔有點疑惑:“找我?”
薄子衡點頭,說:“是這樣的,我每天一個人練琴有點無聊,所以想問問您能不能讓您家孩子跟我一起練,兩個人作伴,比較有意思一點。”
秦豔柔聞言“噢”了一聲,臉上露出笑容:“原來是這件事啊,那當然可以呀,只是我家小量太笨了,你跟他一起練,怕是進步不了。”
“不會,我覺得他彈得很好。”薄子衡道,“既然這樣,那明天上午我來找他可以嗎?”
秦豔柔答應下來,晚上就跟余思量說了這件事。
一開始余思量聽到秦豔柔提起隔壁的哥哥,以為他把下午的事跟他媽告狀了,還有點緊張,結果就聽到秦豔柔要他跟人家一起練琴,當即拒絕:“我不用人陪。”
秦豔柔沒理他,自顧自說道:“我聽你外婆說,那個哥哥拿了很多獎的,你去了之後好好看看他是怎麽彈的知道嗎?”
余思量聽見這話,就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他媽好像覺得那些拿獎的人都會魔法,像他這種彈不好的人,只要在旁邊聽一聽看一看就能跟他們彈得一樣好,然後拿個獎回來。
以前聽見別人家的小孩拿獎,她都會想方設法讓他去跟人家“學習”,現在有個送上門的,她怎麽可能放過。
於是第二天,徐思量不情不願地敲開了隔壁的門。
來開門的是夏文珠,具體的他已經聽薄子衡說過了,見到小孩過來也不驚訝,招呼他進門:“他還在睡呢,你吃早飯了嗎?我煮了粥,要不要吃一點?”
“吃了。”余思量乖巧道,“謝謝奶奶。”
漂亮的乖孩子在哪都惹人疼,夏文珠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從桌上拿了一小包零食給他說:“是我孫子買的,你看看喜不喜歡,我去叫他,你等等。”
她話才說完,薄子衡就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下來了,看見余思量在,有點驚訝:“你來這麽早?”
余思量今天來的算晚了,但他也沒說,只是點點頭。
“我吃飯。”薄子衡指了指天花板,“二樓右轉最後一間就是琴房。”
余思量點點頭,又跟夏文珠打了聲招呼,便上樓去了。
夏文珠見狀,笑著看向薄子衡:“你欺負人小孩了?都不愛搭理你。”
薄子衡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說什麽,飛速吃完早餐便上樓了。
他進去的時候余思量已經在練了,他也不打擾,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隨手拿了之前沒看完的漫畫繼續看。
余思量見狀停了下來,皺著眉問他:“不是你跟我媽媽說,讓我來陪你練琴的嗎?”
“是啊。”薄子衡道,“弟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余思量繃著臉,不想跟他說話。
薄子衡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在意,說:“我之前聽阿姨叫你小梁,你要是不告訴我,我也這麽叫你了。”
余思量一點也不想被他這麽叫,便答道:“余思量。”
“棟梁的梁嗎?”
“量尺的量。”
“哦,我叫薄子衡,你可以叫我哥。”
余思量沒理他,轉身繼續彈琴。
“你怎麽又不理我,這一次我可沒得罪你。”薄子衡撇撇嘴,湊到他旁邊去,“你說你這麽討厭鋼琴,為什麽還要學啊?”
“關你什麽事。”余思量道,“你練不練?不練我就回去了。”
“回家繼續練嗎?”薄子衡道,“別老欺負你那架鋼琴,他悲鳴的聲音我在家裡都能聽得見。”
余思量聞言起身就要走,薄子衡連忙拉住他:“行行行,練就練,你這人真是……聊個天都不行。”
余思量便讓了點位置給他。
薄子衡上手按了兩下琴鍵,然後隨手彈了余思量最近一直在練的曲子。
雖然不太喜歡這個人,但余思量卻不得不承認,他彈得真的很好,不會出錯,還很好聽,但為什麽好聽他又說不出來,只是單純覺得薄子衡在彈琴的時候好像挺開心的,他聽著心情也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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