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傳來輕微的拉扯力道,是季余,“阿舟,雖然我想你陪我,但是這裡還有這麽多人等你呢,你的事最重要,我和我哥說完了就過來。”
季余壓低了聲音,又湊到了商遠舟耳邊,咬著耳朵說話,像撒著嬌,低低的,也好似怯怯的。
像是多麽依賴商遠舟,像是商遠舟能將他完全掌控,說出口的話卻把距離劃得清楚又鮮明:“這是我的家事阿舟。”
家事。
商遠舟平靜的笑了下:“去吧。”
季余和季禾軒一起走向遠處消失在視野裡,商遠舟神色自若的和周圍的一乾人等談笑風生。
口腔裡的血腥味被咽下去,連同那些在瞬間湧起充斥內心的不甘一起咽下去。
周圍看到的人在笑談:“哎呀,商總和季先生感情真是好。”
“就是,季先生和哥哥說句話想商總陪,找商總撒嬌,新婚燕爾啊。”
“商總不愧是頂級Alpha啊,季先生粘得這麽緊,也是害怕自己是beta,沒有辦法被永久標記被其他小Omega鑽了空子吧。”
“商總可要小心了,粘得緊的要是不小心吃起醋來,可是要炸了天的,我老婆就是這樣。”
商遠舟薄唇微掀,勾起的弧度笑著:“小魚就是太離不開我了,還經常鬧著要跟我去公司。”
“一會兒見不到我人就要發脾氣,沒辦法,隻能哄著。”
好聽的話說出口,像是連自己也信了。
周圍都是生意場上的人,漂亮話一句句的,附和著說季余是個beta沒有辦法被標記,自然沒有安全感。
所有人都覺得季余是個Beta,和商遠舟結婚後會誠惶誠恐,離不開商遠舟,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Alpha丈夫會被Omega引誘。
甚至給商遠舟出主意,怎麽beta小妻子有安全感一些。
商遠舟端了一杯酒,香檳味道醇正清雅,帶著果香,他卻品不出來,一杯下去,如同嘗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苦酒味澀。
助理走了過來,商遠舟扔下周圍這群人,和助理到了沒人的角落。
助理:“商總,已經清楚了。”
“季先生的哥哥是丁家那位小公子,丁意獨自帶進來的,他先是和自己家裡人一起進了山莊,然後又在山莊門口接了季先生的哥哥。”
“因為晚宴上的賓客每家人都可以邀請一到兩個客人,所以門口的人才將他們放了進來。”
商遠舟凌厲的眉眼往下壓了壓,冷聲道:“告訴丁總以後不必再帶著自己兒子去任何場合了。”
這句話,幾乎注定了丁意以後隻能和地位不如丁家的家族結婚。
算是一個警告,警告丁家別把手伸太長,真的就以為沒有季余,商遠舟就會和他們聯姻。
助理應下了,“需要告訴丁總理由嗎?”
“不用。”商遠舟嗤笑一聲:“他自己心裡清楚。”
都是生意場上的人精,會不知道自己兒子背地裡搞的小動作?
助理去辦事去了,商遠舟站在原地沒有動,這裡是山莊的僻靜處,身後就是假山。
崎嶇嶙峋的假山摸上去粗糙無比,商遠舟的掌心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攤開一看,假山上的一處尖銳凸起劃破了一道口,血被蹭在了那點灰白假山處。
很小的一道口,不去管它以Alpha的身體素質一會兒就能愈合。
商遠舟看了片刻,手壓在傷口上將那裡的傷擠出更多的血,濃稠的血液嗒嗒嗒的落下,將假山上原本細微的血痕染得可怖起來。
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像是感覺不到疼,看著假山的眼神很專注,卻又像是沒有落在假山上。
染血的假山讓商遠舟想到了高中時候的季余,beta理性又自由,向往在高天飛翔。
不甘,憤怒,渴望佔有,渴望入侵,甚至是渴望囚禁。
這些在熱鬧人群中被強行壓下的情緒此時全部翻湧出來,手上的疼痛不能把這些情緒蓋過半點。
他想如囚住一隻鳥一樣,將人病態的困住,季余的一切都有他來操心,無論什麽事,無論事情大小。
和誰說了什麽話,發生了什麽對白,有過什麽過往,事無巨細的想知道,這種欲望已經幾近病態。
或許已經病了。
他對季余有著讓人難以忍受的窺私欲。
商遠舟閉了閉眼,將腦海裡穿著乾淨襯衣略顯青澀的季余抹去,在睜開眼時,翻湧的情緒已經被關在內心的籠子裡。
他渴望囚禁季余,卻先一步把那些病態的渴望關在自己心裡,像關一隻猙獰咆哮的凶獸。
商遠舟慢條斯理將手上的血在深黑的西裝袖子上擦去。
動作不緊不慢,透著上流社會的矜貴,但將血擦在衣袖上這一行為又格外粗魯,是抹不去的在底層社會混過的野性底色。
矛盾又掙扎著融合,像他拉鋸不平的內心,像商遠舟這個人。
他的小妻子已經離開他身邊很久了,是時候找回來了。
背著老公偷偷和其他人說話真是不乖。
家事?
擅自把老公排除在家人的范圍內,商遠舟笑了下,狹長的眸子眼神沉了沉,眉眼微壓,顯露出幾分殘忍的陰鷙,他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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