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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裡司楮開始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態度,知道逃跑無望之後他就視蕭枕雲於無物,飯照吃、覺照睡,但始終一言不發。
蕭枕雲覺得這樣的小狗非常省心,每天進地下室閑逛一圈,念一段誇張的暗戀小作文,跟打卡似的,到點就下班。
又過了三天,司楮身上果不其然餿了。
地下室沒有浴室,蕭枕雲考慮半天,只能讓機械臂拎了桶熱水、毛巾還有換洗的衣服進去,讓司楮給自己擦擦。為了符合人設和劇情,他理所當然表現出‘嘿嘿,阿楮,叔叔幫你擦啊~’的癡態,被拒絕之後果斷離開,帶上了地下室的門。
一周後,司楮的反應明顯開始遲鈍,地下室內除了那滿牆的照片之外,沒有任何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關得越久他的精神就越發萎靡,短短幾天明顯瘦了許多,兩腮出現輕微凹陷,像個枯萎的蘑菇。
司棣心疼不已,回了趟家去了解小說男二號那邊的進度。
家裡,司父司母的狀態也十分不好,特別是司母,每每到了夜裡都會哭一陣,好在大兒子永遠穩重冷靜的模樣很好地安撫了她。
“放心,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我向你們保證。”司棣拍了拍母親的後背,雖然司母知道司棣也沒有確切把握,但兒子篤定的口吻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
安慰完父母,司棣又去找葉斐然,問他有頭緒嗎?
葉斐然就好似另一朵枯萎的蘑菇,茫然又無措地搖了搖頭:“沒有……所有線索都斷了,棣哥,我找遍了……我嘗試了能想到的所有辦法,找了所有能找的人……可是……什麽也沒有……”
不應該啊?……司棣疑惑地想,已經一周時間了,按道理這個時候葉斐然已經懷疑上蕭枕雲,開始搜尋證據了……
難道是認為他和蕭枕雲的關系太親密,不想透露給他?可是葉斐然那崩潰的模樣又不似作偽……
司棣安慰了兩句,突然想到……劇情裡的‘蕭枕雲’是獨自完成了綁架行動,雖然他計劃了很久,方案制定得非常周密,但是畢竟不是最專業的人士,還是在細微處留下了痕跡。
可現實中完成綁架的人不單單是蕭枕雲,而是一個團隊,不僅有司棣他本人在其中穿針引線,關鍵還拉了個黑暗哨兵入夥,而刺蝟又是誰……他就是吃這碗飯的,還一吃吃了幾十年。
就葉斐然這種剛進工會工作的小愣頭青,能逮到刺蝟的蛇尾巴就有鬼了。
那麽問題來了,綁架做得太乾淨,應該來拯救被困小狗的孔雀王子死活查不到壞鹿頭上,怎麽辦?
在司棣揣著滿腹困擾的時候,蕭枕雲也在糾結,他坐在監控屏幕之前問蕭念:“我感覺司楮已經快不行了,他都開始看牆上的照片排解寂寞了,就他這個狀態,真的還能再堅持一周嗎?”
“雖然原著裡沒有直接寫明,但按照那個戀慕司楮的‘蕭枕雲’的行為模式,肯定會每時每刻都在地下室裡陪著司楮,沒話找話地和他交流。”蕭念說,“即使厭煩憤恨,但司楮不會感到孤獨。可你不同,你就每天中午去一趟,不到三分鍾就走,晚飯甚至直接用機械臂送餐……”
“我是因為司楮肯定不想見我這個害他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所以才不去他面前惹他厭的。”蕭枕雲解釋說。
他想了想,蕭念說的也有道理,再恨的人好歹也是個活人,總比獨自困在壓抑逼仄的昏暗房間好。
“給他點雜志看看?”他看向蕭念,後者搖搖頭:“不行,這個原文裡有寫,‘蕭枕雲’不想有任何東西分散司楮的注意力,狼犬也不允許。”
“該寫的不寫,不該寫的寫一堆。”蕭枕雲摸出一根煙,煩躁地銜在齒間,他沒有立即點燃,只是咬著思索了一會,忽然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辦法。
地下室的門再一次打開。司楮沒有任何反應地背對著門躺在床上,但這一次響起的不是熟悉的輪椅滾動聲,而是清脆的蹄子踩在地面的聲音,天祿好奇地繞著床鋪轉了一圈,隨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司楮的鼻尖。
見人沒有反應,雄鹿又舔舔他的臉,呦呦地叫。
對待精神體,司楮終歸是松懈一些,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正對上天祿烏黑的眼珠,纖長茂密的眼睫使鹿的眼睛自帶溫順關切的效果。司楮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抬手摸了摸天祿的臉。
天祿回以親昵的磨蹭,接著還嚼起了他的頭髮。
司楮被搞得有些癢,閉眼往後退了退,“別咬……”
他的嗓音沙啞磨礪,帶著點笑意,不知為什麽,就在開口的那一瞬間,司楮忽然鼻尖一酸,委屈的淚水瞬間滾滾而下。天祿疑惑地歪頭望他,下一刻,司楮摟著它的脖子,低啞地哭出聲來。
“……”監控屏後的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一會蕭念才憋出一句:“乾的可真不是人事。”
蕭枕雲冷笑一聲:“還不是拜劇情所賜。”
司棣回來的時候,司楮也正好宣泄完情緒,抽噎著放開一直耐心陪伴他的天祿,擦著淚水道:“謝謝……”
多好的小狗啊,下輩子千萬別再投胎成男主角了。
忽然,監控下的司楮抬頭,正對向監控鏡頭,哭過一場之後他雖然臉上一塌糊塗,但情緒穩定了很多的樣子,也願意說話了:“小叔,你在看著嗎?……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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