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薑許皺了皺眉。
月離還沒察覺到薑許的神色變化,自顧自的沉思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秘境回來之後就有了變化,可能更早的,從一開始將那小孩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意思了?”
一旁的薑許皺著眉,黑了臉。
月離兩隻手的食指對了對,比了個親親的手勢,嘀咕著:“說不定再過不久,玄菟宗就會有喜事發生了!!”
薑許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叨叨個不停的月離頭上,咬牙切齒道:“閉嘴。”
月離捂著腦袋一溜煙的躥得老遠,整個半日閑山峰都回蕩著他的叫聲:“師兄要吃人了!”
隔壁山上正在練劍的弟子們聽到這句喊聲,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動作,好奇的張望著,被監督的長老敲下戒尺,疼的齜牙咧嘴的不敢在分神。
…
在浮生半日閑山腳下,白花花瓣落滿石階,一身玄衣的人站在白花樹下,盯著半空中的一片花瓣出神。
花瓣落在地面上,似有所感,沈怨抬起頭,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面前閃過,他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熟悉的冷香圍繞在鼻尖,還有著喘氣的聲音,沈怨愣愣伸出手,慢吞吞的伸出手,抱住了慕以。
“我等師尊等了好久,明明說好了再也不會離開我的,師尊是個大騙子!”
聲音微微沙啞,慕以手心之下的衣衫還帶著濕氣,不知道已經站在這裡等了有多久了。
慕以心疼的將人抱得更緊,低聲道歉:“抱歉,沒有提前告知就做了那樣的決定。”
慕以往後退了退,眼眸彎彎淺笑著,他聲音放的極輕,俯身在沈怨唇上落下一吻,安撫著他的情緒:“因為事發突然,那天道意識在幻境之中我就察覺到了它對你的目的不單純,便想著借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將之斬草除根。”
“何況,我知道阿怨在等我,所以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聽見受傷這兩個字,沈怨想起了什麽,伸出手覆在慕以丹田處,抬起頭問他:“剩下那半顆金丹呢?”
慕以捉住沈怨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沒有說話。
即使慕以不說,沈怨也是知道的,知道天生異像的原因是什麽,知道為何對方不惜以半顆金丹為代價,改天換命!
在天生異像的那一天,囚禁猛獸的牢籠被破開,放出了裡面收起利爪的怪物,無字天書出現在那怪物面前,使之駐足停留了好久。
無人知曉上面到底寫了什麽。
被攥住的手指縮了縮,沈怨低頭喃喃道:“師尊不可以飛升了。”
語氣帶著自責。
慕以拉著沈怨朝著山上走,聽到這句話轉過頭來,無奈道:“我何時說過我要飛升成仙了。”
簡而言之,就是沒有飛升的打算,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
山間白花盛開,山階蔓延頂峰。
在踏上石階時,沈怨頓在那裡,不肯再上前。
慕以:“怎麽了?”
腳下是半日閑的山階,踏入這個地方,就如同將所有的輿論和流言引入這裡。
“如今我的魔修身份已經暴露,若是再呆在半日閑,怕是會讓師尊陷入眾矢之的的境地。”
他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但他害怕連累眼前這個人,心生退意,不敢上前,所以只會在夜晚的時候,才敢悄悄進入半日閑,偷看還在昏迷中的慕以。
沈怨還是不安,害怕慕以會離開他。
太陽隱入地平線,落日余暉與晚風交相輝映,白花花瓣交錯其間,美如畫卷。
亦如當年將還是小孩的沈怨帶進浮生半日閑,慕以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牽著青年的手變成了十指相扣,讓對方沒有絲毫掙脫的機會。
慕以牽著人一步一步踏上石階,並沒有回頭。
“那些宗門長老除了惡語相向,出聲威脅,就沒有了其它招式,一群虛張聲勢的紙老虎罷了。”
那些話被山風拂過,最後消失在半空中,沈怨跟在慕以身旁,亦步亦趨的踩過腳下的石階往上攀爬著。
“師兄性子古怪了些,但是沒有壞心。”
慕以:“若是還擔心的話,我們可以離開半日閑,去山下避避風頭。”
慕以停下步子蹭了蹭沈怨的指腹,伸出手將落在他鬢角的花瓣撚下:“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沈怨愣然:“去哪裡都可以……?”
慕以點了點頭,應了聲,繼續牽著人向上走。
“去哪裡都可以,凡間、魔域,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
山風回蕩著慕以的回答,卷過白花花瓣匆匆而過,兩隻手無聲的扣緊。
金黃色的光灑在石階上,黃昏燒紅天邊的雲霞,將浮生半日閑的白花都染上了顏色,眼前的這一幕似乎與很久以前的畫面相重合,記憶中小孩瘦小的身軀漸漸抽長,已經長成了青年模樣。
黃昏余暉將他們相互糾纏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石階的盡頭,是滿是白花樹的浮生半日閑。
“嘀,當前反派黑化值清零,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
超乎三界之外的地方,一個純白空間內,一本無字天書上面逐漸浮現出字體,空白的地方漸漸被填滿。
——姓沈名怨,幼時血蠱纏身,不得善始,少時遇其良師,此後余生順遂安康,所願皆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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