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陌生人”最後也如他所願轉身離去。
將玻璃碎片都收拾乾淨的慕以背著書包回了家,這光線明亮的房子裡面又只剩下了顧彥一個人在這裡,桌子上面的粥漸漸漸冷卻掉。
顧彥緊抿著唇,指尖發白,他盯著房門的方向,確定沒有像今天下午一般,對方轉身又會開門走了進來,才坐在了椅子上。
周圍安靜極了,窗外的月光照在陽台上,照在那些已經死掉了的盆栽上面,枯萎的,沒有一絲生機的。
顧彥朝著陽台的方向看過去,窗外沒有盡頭的黑暗吞噬著房間裡面僅存的光亮。
這樣才對,顧彥如此想著。
他本該生活在黑暗之中,名為顧彥的種子在腐爛的土裡面發芽,最終也只會隨之一起腐爛,並不會出現奇跡讓它長成參天大樹。
他的名字和存在代表著不幸。
窗外的黑暗將他拉入十年前的那個夜晚裡面,無盡的黑暗將他吞噬,女人癲狂的眉眼,發瘋的舉動,還有滿目的鮮血。
脖子被掐住傳來窒息的感覺,那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幼時的顧彥拉入沒有光亮的深淵。
“為什麽我會遇見那個畜生,為什麽你要出生!!”
凝視深淵的顧彥似乎與十年前的自己重合,那個幼小的生命被掐住脆弱的頸脖,冷眼的看著眼前發瘋的至親。
諷刺而麻木。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我一定是隻肥美的鴿子(我發四!)
第101章 jcww(7)
顧彥的母親患有精神病, 那是硬生生被折磨出來的病症,被顧父逼出來的病。
顧父年輕時英俊風流,娶了當時年輕漂亮的顧母為妻,生孩子之前所有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家庭美滿, 還在當時有名的小區裡面買了房, 兩人的生活可謂是羨煞了周圍的一群人。
只不過這所有的一切都在顧彥出生之後有了變化。
顧父染上了賭/博, 所有壓抑的本性,嗜酒,殘暴都在這一催化劑之下全都不加掩飾的暴發了出來。
顧母不堪折磨,顧彥深受其害。
那些已經落了灰塵封了的記憶再次被掀開, 滿是鮮血淋漓,顧彥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將冷掉的粥放在冰箱裡面,關掉客廳裡面的燈進了房間。
一夜無夢。
運動會順利舉辦完成, 短暫的喘息時間度過, 剩下的就是無休無止的複習。
高三年級的那一層樓課間時間過於安靜, 路過教室窗台的時候看見的全都是在裡面認真複習的學生,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其他年級就算是班上再調皮不過的學生,也不敢踏足屬於高三年級的那一層樓。
唰唰的書頁翻動的聲音在高二教室裡面響起,上面的老師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複習資料,時不時的抬起頭看一看班上有沒有渾水摸魚的同學,在這樣的氛圍下,沒有哪一個人趕明目張膽的偷懶, 或是做做樣子也好, 一眼看過去全都是在低頭看書的人。
講台上的老師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到下課時間, 在任課老師走出教室的瞬間,上一秒低頭裝作認真看書的同學像是脫韁了的野馬到處亂竄,吃零食的,打鬧的,亂成了一團。
高二學期已經將近尾聲,大家都在談論打算上哪所大大學,或是直接去工作,跟慕以同班的衛裕家裡面拖了關系,就算是衛裕分數不夠,也會把他送到國外留學。
衛裕不想去國外留學,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一下課就跑到慕以身旁吐黑泥來了。
“去了國外肯定就很久見不到你們了,那裡我一個人都不認識,萬一被拐走了怎麽辦!”
少年哭喪著臉,滿臉愁容,全都是對以後大學生活的擔憂。
慕以將不知什麽時候塞在課桌裡面的糖拿了出來遞給了衛裕,安慰道:“不是還有於文嗎?”
於文和衛裕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小時候一起長大,就連小學到高中都是上的同一所學校和同一個班級,估計大學也差不多會是一起上。
衛裕癟了癟嘴:“他可不像我,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
咬碎了嘴裡味道有些怪異的糖,衛裕將糖紙舉過頭頂似乎想要看保質期,但透明的糖紙就連字都沒有,又哪裡來的日期,放棄了想要查看這顆糖是不是壞掉了的想法,衛裕伸長了脖子問道:“那你呢,我們的慕大學霸打算報考哪裡的學校呢?”
說完搖了搖腦袋,似乎又感覺自己這個問題是白問了。
“肯定是z市的學校吧。”
一線城市z市,就連裡面學校都是數一數二的,分數線高的嚇人。
慕以將手中的卷子翻了一面,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衛裕坐在慕以旁邊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震響。
衛裕停住了巴拉個不停的嘴巴,就連慕以也罕見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著身後看去。
堆在桌角的書散落了一地,白色的畫紙被踩上了腳印,一旁打鬧的男生還沒注意到事情的嚴重性。
顧彥俯身將地面上的畫紙撿了起來,拍拍上面的灰,可上面的腳印非常明顯,顯然是已經不能用了。
“撿起來。”
音色清冷的聲音在吵鬧的教室裡面響起,聲音並不大,卻奇跡般的讓那兩個男同學停下了打鬧的動作。
恰巧此時上課鈴聲響了起來,站在那裡的兩個人剛準備回到座位上去,顧彥將課桌上剩下的最後一本書拂到地面的書堆上,厚重的書本發出沉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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