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踉踉蹌蹌的跟在那人身後,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一所大橋的旁邊,中年男人毫無縛雞之力的揪在了手中,隨後腦袋被按進了水中,窒息感傳來,瀕死的感覺刺激著顧父不斷掙扎著,在最後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被提起來扔在了一旁。
顧父劫後余生的扒在一旁呼吸,眼中進了水,火辣辣的疼,他抬起頭看向人,看見背對著光的人一直看著他,江水波光粼粼的光折射不進他的眼底,那雙眸子漆黑,就像是再看一個死人。
“你本來早就在十年前就應該死了的。”
這樣的人,即使活下來也是別人的噩夢,是這個世界上的臭蟲,生活在最底層的地方腐爛生臭,但是這樣的他,卻將自己的血緣至親也一同拉進了深淵之中。
何其可笑…
在十年前應該“死去”的不是那個患有精神病的女人,也不是還是小孩模樣的“顧彥”,而是造成這一切發生的顧父,是滿身罪惡的他。
慕以抬腳踩在顧父的腳踝處,因為沒錢治病,造成了那塊地方骨頭已經扭曲,如今踩在那上面,刺痛感傳來,顧父臉色蒼白冷汗連連,在地面上滾做一團。
“你,你是誰?!”
顧父終於察覺到了眼前這個人並不是要債的人,蒼白著臉怒問道:“你是誰!”
“是你不該招惹的人。”
慕以松開了腳,刺痛褪下的顧父脫力的癱倒在地面上,渾身被冷汗浸濕的他只能迷迷糊糊的看清對方臉龐的大致輪廓,還帶著些許青澀,像是學生一樣。
“不要再去打擾顧彥,也不要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慕以警告道:“如果有下次的話,那時的你便不會這樣完好無損的說著話了。”
話語中帶著凌冽的寒意,即使是在夏季,顧父也還是在這個夜晚被背後的冷汗浸濕,嚇了一大跳,瀕臨死亡的感覺太真實了。
“你到底是誰?!”
顧父再次問道,似乎是執意想知道眼前這人的名字,可是夜風陣陣,原本抓著他的衣領往江水裡面摁的人已經抬步消失在他的眼前,融於黑暗之中,他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就像是從未來過一樣,但是警告還在耳邊回蕩,告訴顧父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連死亡的感覺也是。
夜晚江邊的風仿佛都是冰冷刺骨的,顧父渾身都濕了,他神色不安的朝著江中看去,一個塑料袋被卷進水裡面,在橋上燈光的折射下,就像是一具懸浮在江面上的屍體一樣,顧父被嚇得踉蹌著狼狽的跑走了。
……
為了不讓顧彥察覺出什麽異常,慕以加快腳步走回了家,將凌亂的客廳收拾了一下,脫下身上的衣服還有帽子,在外間的浴室衝了個澡,慕以這才抬步走進臥室。
映入眼中的不是躺在床上熟睡的顧彥,身形單薄的少年趴在窗戶邊,灰白色的煙霧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手旁邊是一盆多肉盆栽。
這盆栽還是一年前慕奶奶送給顧彥的,如今被養的很好,葉片比起之前大上一倍不止,之前的那個小盆已經快要裝不下了。
慕以將從顧父偷走的那些畫紙還有一本畫冊放在了一旁,走到窗邊去,將顧彥手中的煙頭掐掉,然後將窗戶開大了一點,讓整個屋子通通風。
慕以發現顧彥抽煙這件事,還是在好久以前了,經歷了廢棄樓那件事情後,顧彥在之後一段時間情緒明顯很不正常,常常在慕以走後或者是看不見的地方,地上滿滿是一大堆煙頭,最後被慕以所發現,戒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恢復了正常。
慕以神色如常的掐掉煙頭後將人抱在懷中,在後背輕拍了兩下,屋內的煙味遲遲消散不去,慕以聞不慣這個味道,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都嗆得難受得咳嗽了好幾下。
聽見慕以的咳嗽聲,顧彥這才反應過來,默默離得遠了些,準備散散自己身上的煙味。
“之前見過你手中點著煙什麽事都沒有,現在為什麽會這麽嗆?”
慕以當然不會說那是當時為了對那兩個男生起到震懾的作用,才專門去買的煙,其實自己根本就不會抽這種東西,他搖了搖頭,將遠離的顧彥扯到自己懷中,低下頭蹭了蹭顧彥的頸脖,將人緊緊的抱在懷中。
“沒關系的,不難聞。”
顧彥伸手撫了撫慕以的發絲,上面還帶著一絲水汽,摸起來冰冰涼涼很是舒服。
顧彥將慕以的臉抬了起來,在那因為咳嗽變得微紅的眼角處輕輕的碰了碰,最後對上那雙淺色的眼眸。
“剛才我一睜眼,就發現你不在了。”
顧彥抿著唇,微微顫抖的身體泄露了他此時的不安。
他害怕慕以會離開……
戒煙之後的顧彥安全感極低,在陌生人侵入領地的時候,他會豎起全身的刺,在所有物有著絲毫想要離開的念頭,就會產生強烈的恐慌情緒,這時的他就會對身旁的一切東西打上自己的印記,而那段時間的慕以也是一直陪在顧彥的身邊,寸步不離。
如今的慕以也是這樣,他偏過頭去親了親顧彥的指尖,淺聲道著歉:“抱歉,沒有下次了。”
第120章 jcww(26)
慕以的聲音總是溫和的, 不自覺帶著安撫的意味,所以每次靠近他的時候,顧彥總是會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煙癮在就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戒掉了,可今天不知道為何複發, 喉間滿滿都是癢意, 煩躁的心情迫使著他動了那櫃子裡面很久都沒動過的東西, 顧彥凝視著黑暗, 就如同十一年前的他,盯著窗外的光亮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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