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去馬場的時候,童歲還保持著新鮮感,但騎上去走了幾遍他就痛苦面具了。
誰知道騎馬會這麽痛苦啊。
容瑾松了一口氣,語氣不自覺地放輕,“還能走嗎?”
童歲點點頭。
容瑾扶著他的肩膀慢慢走,童歲感覺自己每走一步大腿內側都火辣辣的,像是被點著了一把火。
而且他感覺自己要餓死了。
這戶外運動一天消耗的體能可不是開玩笑的。童歲坐下之後也顧不得形象,大口大口地吃飯。
在填飽肚子後,童歲終於想起自己還得從這兒走回去,眼淚要掉下來了。
他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走過來的。
容瑾道:“腿還疼嗎?”
童歲連忙點頭,“疼死了。”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回答太嬌氣了,連忙道:“不過老師誇我學得快,過幾天就可以學騎射了。”
“嗯,”容瑾道:“我這裡有藥膏,用了之後會舒服一點。”
童歲接過了他給的藥膏,裝在一個淡雅的小瓷瓶裡,打開之後是白色膏狀,淡淡的清涼藥味飄出來。
“我可以在這先試用一次嗎?”
容瑾沒有拒絕,扶著他去了原本住的那間偏房。
童歲推開門之後,房間裡並沒有和他預想的那樣落滿灰塵,反而一塵不染,所有東西和他離開時的擺放一模一樣。
他走到床邊,伸手解開褲帶。
容瑾站在門口聽著裡面傳來衣服摩挲的聲音,雙手環胸,視線默默地挪到門外,不去看童歲。
童歲原本想要自己上藥的,但是騎馬的時候用力夾著馬腹的是大腿內側一大圈,所以被磨得最厲害的皮膚也是這兒。
房間裡沒有鏡子。
他沒有辦法觀察到具體的情況,只能憑著感覺扣了一點藥膏在手指上。
藥膏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組成的,碰到體溫之後就從固體變成了粘稠的液體,濕噠噠的順著手指往下滑。
他只能慌亂地給自己上藥。
碰到傷口時刺痛的觸感讓童歲倒吸了一口涼氣,悶哼出聲。
容瑾的聲音傳來,“還好嗎?”
童歲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人,偏著頭甚至沒有看他,而是盯著外面,連房門都不進。
要站得那麽遠嗎?
他是受傷又不是得了什麽會傳染的病。
童歲氣哼哼道:“我不知道,看不清。”
容瑾皺了皺眉頭,轉頭就對上了童歲的臉。
因為憋著眼淚眼睛含著水,眼睫毛打濕成一簇簇的,眼角和鼻頭都紅紅的,像是被欺負了一樣望著他。
容瑾不自覺地邁著步子走進了房間,反應過來時已經在童歲的面前蹲下了。
童歲似乎也愣了愣,遲疑道:“大人您要幫我上藥嗎?”
“……”
容瑾沉默許久之後艱難地嗯了聲。
他伸手抵住了童歲圓潤的膝蓋,稍微用了點力讓他的腿往上抬,“我看下傷口。”
童歲往後倒,下意識用手撐著身子。
他垂著眼簾看著容瑾的手,因為用力的原因手背上的青筋很明顯,手指瘦削修長,手心裡帶著一層薄薄的繭子。
而容瑾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讓童歲不自覺地臉紅,小聲問:“怎麽樣?”
童歲這段時間被精心養著,原本的白皮膚上有點痕跡就會顯得很嚴重。
容瑾道:“明天別去練了,休息幾天。”
“啊。”童歲道:“可是老師說適應幾天就會好了,不用休息。”
容瑾冷著臉,用指尖沾著藥膏。
“再練你別說走了,估計床都下不來。”
童歲:“……”
冰涼的藥膏和陌生的體溫貼上來時,童歲心尖一顫,撐著身子的手肘顫啊顫,差點脫力撐不住了。
“別亂動。”
容瑾皺著眉頭替他上藥,就像是一根羽毛反覆在他的心上搔撓,童歲只能咬著下唇憋著。
等容瑾上完藥之後,童歲身上出了一層熱汗,墨黑的碎發黏在臉上,嘴巴上也是自己咬出來的齒痕。
像是一隻可憐兮兮淋了雨的小鳥。
容瑾拿出手帕把手指擦乾淨,“你今晚就在這休息吧,重華宮那邊我會讓人去通知的。”
童歲原本濕漉漉的眼睛一亮,高興地嗯了聲好。
接下來的幾天。
童歲都住在這,容瑾會每天按時幫他上藥,或許是這藥效確實不錯,連上了幾天就已經好多了。
於是童歲重新來到馬場訓練,不過這次他發現自己用的馬鞍似乎有點不一樣。
“這個是容督主專門讓人過來換的,聽說是工藝不同,用這個不磨人。”
童歲先是一愣,然後伸手摸了摸那皮質的馬鞍。
寬闊的馬場外的看台上,一道白色的身影駐足看著童歲騎著馬在場上繞圈。
容瑾遠遠看了很久。
直到身邊的人提醒,“督主,這兒風大站久了容易傷身體。”
容瑾這才嗯了聲,轉身離去。
而草場上的童歲似有所感地勒住了韁繩,回過頭看到了那道身影遠去。
風吹過草地沙沙作響,有什麽東西悄然的發生了改變。
開春之後,按照傳統都會在京郊皇家專門的林場有一場盛大的狩獵會。
這也是童歲練了幾個月騎馬射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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