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煙燃到底,隔壁都沒有動靜。
他心底有些煩躁。
他在做什麽?還在看書嗎?
明明昨天就是個巧合,他還在期待著什麽?
江華的視線重新落在陽台的護欄上,某個念頭重新蠢蠢欲動,原本就蟄伏在角落的黑暗膨脹,壓倒他原本就為數不多的道德底線。
夜深後。
四周一片寂靜。
月色灑落在寂寥的大地上,江華的手撐著陽台的護欄,輕輕松松地躍了過去。
他落地隻發出了一點細微的響動,很輕易就被晃動的樹葉聲音給蓋了過去。
月光透過陽台的玻璃推拉門。
江華伸手搗弄了幾下,輕輕松松地解開了鎖。
他無聲地走近,房間裡的燭火已經燃到了盡頭。
借著月光,他走到床邊。
童歲已經睡了過去,眼鏡都沒有摘,手裡還拿著沒有看完的書,被子也被他踹到了一邊。
江華蹲下。
月光偏愛似的落在他的臉上,纖長的眼睫投射下一層淺淡的陰影。
江華眼底一片晦澀。
他伸手拿開童歲手裡的書,倒扣在床邊的櫃子。
童歲似有所感地皺了皺眉,但並沒有醒來的意思。
江華直直地盯著他,不需要再隱藏任何的情緒。
如果童歲此刻醒來,一定會被他眼底流露出偏執病態嚇到。
不過很可惜,童歲太累了,很快呼吸又重新變得均勻。
江華抬手將他的眼鏡推了上去。
眼鏡的重量在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紅痕,他伸出手,用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揉了下。
原本淺淡的一條紅痕變得嫣紅。
他太乾淨了。
像是一捧新雪般潔淨,化開後也是清澈剔透的。
江華止不住地湊近。
而他不過是生長在黑暗裡,早就被腐臭浸透了根,就算怎麽掩飾也蓋不住他原本陰寒的樣子。
童歲對他的那點好感不過是基於表面,如果再靠近,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露出最真實極端的一面。
到那個時候,他應該會很後悔沒有及時跑開吧。
更何況他現在還在做著這麽惡心的事。
乘他睡著的時機,未經允許就潛進他的房間,他一邊鄙夷著自己低劣的行為,一邊卻忍不住被吸引。
童歲身上的味道很香。
明明大家用的都是相同的沐浴露,他身上卻有獨屬於自己的香氣,淡淡的卻很吸引人。
江華湊近在他的頸側深吸了一口氣。
那香氣融進他的呼吸,進入他的肺腑,仿佛到達了身體的所有角落,連神經都隱隱興奮了起來。
似乎被他熾熱的呼吸撲得有點癢,童歲側了點頭。
一抹柔軟擦過他的眉眼。
江華怔愣了下,抬起頭盯著童歲的唇。
唇色淡淡的紅透出來。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直定定地看著,無法從某種執念裡抽離出來。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終於垂下頭。
撐著地上的手緊繃著。
即使在執行最危險的任務,江華也從來沒有這麽束手束腳,他身體僵硬地仿佛不是自己的,心跳早就超過了正常的頻率。
他很輕地在童歲的唇上碰了下,迅速就退開了。
江華抿了下唇,細細品味和咂摸剛才的感覺。
窗外的月光被烏雲遮蔽了一部分。
房間內的光線暗了下來。
江華的眼底跳動著某種得逞的光芒。
他重新湊近,這次甚至張開嘴,在他的唇上用舌頭舔了舔,像是打到獵物的孤狼試試屬於自己的獵物味道究竟如何。
他反覆的嘬吻,甚至是順著唇縫深入。
某種隱秘的念頭一旦開了頭,就猶如種子在心底扎了根,不受控制地瘋長。
江華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蹲在童歲的床邊,一點點剝開自己冷淡的偽裝外殼。
童歲看了一天的書,眼睛早就酸了,腦袋也因為裝了太多知識而格外的疲倦。
但他睡下去不久之後,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噩夢。
他夢到喪屍追著他跑。
無論他怎麽跑都是死胡同,只能看著喪屍一步步朝他靠近,把他逼近角落裡。
喪屍張開嘴,卻沒有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周圍的場景在不斷地坍塌。
唯獨眼前的喪屍始終專心致志在啃食自己抓到的獵物,從頭到腳細細品味。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童歲一身酸疼地醒來,腦袋沉甸甸的,仿佛灌了鉛一般沉重。
他扶著腦袋,坐起來時身上的被子滑落。
看著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和書本,童歲迷惑地歪了歪頭,他以為自己昨天是迷迷糊糊地睡著的。
童歲下床,走進浴室洗漱。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湊近看著唇上一處細小的破損。
“什麽時候有的啊……”
簡單的洗漱過後,童歲戴好眼鏡,抱著自己的書下樓了。
他今天起得比較晚,樓下的隊員們早餐已經吃得七七八八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江華坐在餐桌前,把盛好的熱粥和小菜放在他的面前。
“謝謝。”
童歲接過,拿起杓子喝了一口。
就聽見江華忽然道:“你,昨晚休息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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