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風氣急了,早就忘記了余東的囑咐,張口就將多年之前的真相給說了出來:“梓蘇,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你以為你的郎聰是什麽好玩意,要不是因為余東,你以為你還能活生生的站在這裡,我告訴你,不可能。”
梓蘇沉浸在自己痛快淋漓的思緒裡,根本就不曾聽到單風說的什麽,一直到胸膛被人用力的撕扯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看著單風滿臉的嘲諷之色:“六年之前,在馬蘇裡橋的橋下,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群體欺辱一個男子的事件,在那場事件中,被侮辱的人是一個叫梓蘇的年輕人……”
“不可能!”梓蘇否決:“你胡說?!”
“胡說?”單風上前,板著梓蘇的雙肩,將人按在身後的牆壁上,直視著對方的眼眸,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梓蘇,你自問,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可曾做過這樣的噩夢!”
梓蘇搖頭,瘋狂的搖晃著腦袋,他不要去想,不是真的,這些不是真的,還有那些夢,都不是真的……
梓蘇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單風冷哼,將人放開,轉而看向余東:“就是這個人,動用了一切關系,將這個消息封鎖了起來,將這個事件的受害者保護了起來,而這個事件的幕後主使者,竟然就是這個事件的受害者所謂的郎聰哥,還真是諷刺。”
“不,不是真的,這些都不是真的……”梓蘇抱著頭蹲在地上,他不相信,不可能,朗哥不可能會害他的,害他的人一定是余東,這一切一定都是余東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得到自己。
“你以為你是誰,余東什麽身份,要不是真的愛你,這些年,他會任由你對他的傷害和侮辱?”單風看著余東,扯著嘴角:“可惜,余東還是太傻了,以為時間能讓你最終從陰霾中走出來,忘記所有的傷痛,可惜……”
“你是忘了,但是你卻連最基本的那種明辨是非的能力都忘記了,郎聰是自殺,是,當時余東是在場,可是你親眼看到他殺人了嗎?”單風點到即止,如今,人都已經死了,說的再多還有什麽用呢。
“我不知道你後來遇到了什麽事,什麽人,余東也不說,總之,梓蘇,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欠你,唯獨這個人,余東,他從來都不欠你的。”單風說完,指揮著其他人,推著病床出了房間。
三天后,余東的葬禮在淨山公墓舉行,那天,有人看到一個邋裡邋遢的男人站在人群外,久久不曾離去……
一個月之後的一個深夜,單風接到一個電話,等他驅車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梓蘇打扮的十分正式,莊重的站在馬蘇裡橋的護欄外,迎著風,衣服被吹得呼呼作響。
“梓蘇?”單風喊了一聲,上前的腳步還沒有邁開,就被梓蘇給阻止了:“單風,你說的對,我是混蛋。”仰望著天邊的一顆孤星,梓蘇淒涼的歎息著:“你說,我現在去找余東,他會原諒我嗎?”
他想起來了,什麽都想起來了,可惜,已經晚了。
他忘不了余東臨死的時候對著自己說的哪幾句話,留下的哪幾個字。
他說:下輩子,不複相見。
可是,他想他,夜不能寐的想,食不下咽的想,刻骨銘心的想,痛徹骨髓的想,……
原來,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這樣痛……
“梓蘇?”單風不敢上前,梓蘇的情緒明顯不對,這還是自從余東去世之後,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第一次見到梓蘇,他瘦了,寬大的衣服包裹著的身軀,仿若一陣風就會吹走。
“單風,謝謝你能來。”梓蘇回身,看著橋下奔騰不休的江水,縱身一躍跳了下去,風中,單風只聽到一句:“余東,我來了。”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情,緣起緣滅,終究不過是一場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痛徹心扉,死生不複……
卷二
第9章
頭暈的厲害,趴在桌子上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都是在旋轉的,梓蘇搖晃著腦袋,強撐著張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光線,耳邊更是嘈雜到極致的喧鬧。
“怎麽了這是,這點酒就醉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聽著記憶裡的聲音,梓蘇迷茫的轉過視線,看到已經死去好幾年的人,正端著酒杯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一如記憶裡每一次的曾經。
“朗哥?”梓蘇呢喃著,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耳邊是郎聰輕笑的喘息:“怎麽,睡蒙了,不認識了?”
梓蘇是蒙了,不過不是睡蒙了。
環繞了一圈周圍,是熟悉到極致,卻又陌生到蒼白的場景。
要是記憶不曾出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夜色”酒吧,只是這裡的裝修卻是幾年之前的風格,和印象裡面現在應該有的樣子相差了很多。
梓蘇揉著額角,醉酒的感覺並不好受,想要惡心卻又吐不出來,周圍的煙味更是刺激的他想要嘔吐,喉嚨間上湧的辛辣讓他來不及細想,推來郎聰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跑去,身後傳來並不清晰的譏笑之聲:“這就醉了?還真是掃興。”
一直到趴在衛生間的水池邊上將胃裡的液體吐了一個乾淨,梓蘇才緩和過來,看著鏡子裡面色蒼白的人,梓蘇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記得自己從馬蘇裡橋上跳了下去,幾百米的高度,就算是不死也應該傷痕累累,可是現在?
看著鏡子裡雖然面色蒼白,卻四肢健全人,梓蘇伸手捏了自己的臉頰一把:“嘶!”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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