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種猜測讓霍烽幾乎無法忍受,他禁不住一點點地試探著簡以楊到底會做到何種程度,得到的結果隻讓他的心逐漸沉了下去。
他原本以為這已經足夠令人難堪,卻沒有想到還有更過界的事。
那是一次親吻,壓抑的情緒在心間堆積,迫切地需要做些什麽宣泄,原本克制著的吻一點點越界,曖.昧的氣氛縈繞,身體接觸帶來了不可避免的生理反應,霍烽確信對方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是身下的人在流露出短暫的驚訝神情之後,順從地閉上了眼。
和熱烈到幾乎灼人的氣氛截然相反,霍烽隻覺某種宛若冰棱一樣的寒氣自心底深處泛出,尖銳的棱角在心臟處扎出一個又一個鮮血淋漓的傷痕,那種血腥氣甚至都透過了肺腑帶到了呼吸間。
簡以楊這態度……他們做過了。
另一個人也曾經親吻那柔軟的唇.瓣,染指過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甚至有過更親密無間的接觸。
這個推測讓霍烽緊咬的牙關幾乎滲出血來,原本的親吻變成撕咬,在頸側留下的痕跡越來越重。
不消片刻,原本白皙修長的脖頸上遍布了斑駁的印痕,這些痕跡卻越發激起了人的破壞欲,霍烽甚至有一瞬生出了乾脆將這個細頸徹底折斷的想法,那樣他就不必在被擾動情緒。捏在另一個人腕間的手因為這個驟生的想法無意識的收緊,牙關也闔緊收力,他在這已經遍布痕跡的脖頸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滲出血的齒痕。
身下的人終於低呼了一聲,忍不住掙扎了起來。
霍烽輕而易舉地壓下了那微弱的反抗:這時候再後悔,已經晚了。
……
等到事情終於終了,霍烽將人背對著自己錮在懷中。
這個姿勢惹得對方並不舒服,懷中人輕輕掙扎了一下試圖表達自己的意見,卻被霍烽更緊地按住——這種時刻,他不想在對方臉上看到任何類似追索懷念的表情,否則,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在簡以楊並沒有看見的後方,霍烽臉上並沒有任何事後的饜.足,而是帶著一種異樣冰冷的寒意。
他緊緊地抱住了懷中的人,但是心裡卻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夢境中的人,絕對不會是簡以楊!
霍烽知道否認的原因,倘若承認了他心心念念追尋的人是簡以楊,那簡直是將自己的一片真心奉上,任由對方棄之敝屣。這種將自己的自尊生生碾入泥中的行為,以霍烽的傲氣,他絕不會做。
所以那個人不會、也絕不能是簡以楊!
夢境是現實的延伸和投影,一個人怎麽會夢到另一個和自己沒有一點聯系、在此前從未見過的另一個人呢?只是簡以楊和夢裡的人有幾分相似,讓他一時之間認錯了而已。
這個很有道理的想法說服了霍烽,他緊皺的眉頭終於稍稍松開。
這會兒如果有面鏡子放在眼前,霍烽就會注意到,無論他的表情再如何盡力舒展,那雙眼中仍舊是深不見底的暗色。
但是霍烽確實說服了自己:他只是在透過簡以楊看別的什麽人而已。
既然只是一個外貌相似的替代品,那麽對方的想法就變得無所謂了,無論簡以楊心裡是什麽人、不管對方在透過他看誰,都跟他沒有一點關系……這種無關緊要的事,無需他多費一點心神。
緊緊握拳的手在掌心刺出了帶血的指甲印,小臂的肌肉緊繃到其上青筋根根分明。
霍烽卻對這一切恍若未覺。
*
腰酸背痛的簡以楊不知道霍大總裁的糾結,他這會兒正琢磨著,主角受都已經回國了,他這個炮灰也該履行義務、開始給主角攻漫漫追妻路上設置障礙了。
想到這裡,簡以楊不由沉沉歎了口氣。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霍烽的正牌真愛回來了,這就意味著可供他這個替身耀武揚威的日子不多了。想到自己接下來的物質生活水平就要逐漸走低,沒過多久就要變得聲名狼藉、人人喊打,這情況實在叫人情不自禁地傷感起來。
不過工作麽,哪有事事順心如意,簡以楊已經很習慣接受這種前後落差了。
畢竟等乾完這一票後脫離,一進入下個任務世界,他仍舊是被天命之子捧在手心上的替身(……)。這麽想想,倒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苦盡甘來了。
(……雖然下個世界的正牌真愛回來後,他照樣下場淒慘。)
做完一系列的心理建設之後,簡以楊也終於有了動作。
首先,開始行動前的第一步,他得“知道”樓卓的存在。
雖然簡以楊本人對自己的替身定位十分明確,但是身為劇情中的惡毒男配,他現在應該還處於毫不知情的狀態得意洋洋著,他得“產生”危機感。
簡以楊按著酸疼的老腰翻了個身,順手摸過了一邊的手機。
這會兒格外寬敞的大床上隻躺了簡以楊一個,日理萬機的霍大總裁把人吃完後早就提褲子走人。在安靜的房間中,被留下的人竟顯出幾分孤寂來。
簡以楊對霍烽的離開一點也不奇怪,畢竟不是正經的真愛,實在不能指望主角攻有什麽耐心的事後溫存,解決完生理需求、拔X無情才是常態。至於之前那個落在眉心的輕吻,簡以楊覺得是霍大總裁一時恍惚,把他認成了樓卓,畢竟這才是替身的存在意義麽,這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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