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兩個人不肯過來,自己搭好的戲台怎麽唱下去?
身體逐漸失去的生機跟對死亡的恐懼,讓他不得不換個思路以達到目的……只有活著才能十年不晚。
裴虔聽著手機傳來隱約的罵聲,他直接被氣笑了:“去。”
既然晏博文臨死前想求個被虐,他沒有理由不滿足對方。
晏喻伸手碰了碰裴虔的手背,他對著聽筒說得意簡言駭:“我們現在過來。”
他說完掛斷了電話。
裴虔順勢扣住晏喻的手,他們並肩順著種滿梧桐的道路走到學校門口。
林子站在黑子邁巴赫車邊,他朝晏喻跟裴虔揮了揮手:“這裡。”
嘖嘖嘖。
兩位美少/年的同框可太養眼了。
晏喻在不少同學好奇的視線裡,剛拉著裴虔彎腰坐到後座,晏博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謝謝你們願意見他最後一面。”
“爸,”晏喻聞言輕笑了一聲,他淡淡地表示:“你不用替他道謝,再說了,如果他是來麻煩的,就算是快死了,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他就是記仇。
晏博文是造成裴虔悲劇的罪魁禍首,誰都不能替少/年表示原諒!
更不要說對方明顯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難道是意難平到死前還要泄個憤?
裴虔聽出晏喻話裡隱晦的維護,他歪著腦袋舉起拇指跟食指在胸前捏了一顆心。
晏喻張開手指包住裴虔的‘愛心’……他眉眼彎彎的跟對方相視一笑。
美好得就像是一幅畫。
林子聞著空氣裡隱約的戀愛酸臭味,他雙手轉著方向盤試圖加快速度……
只是托晚高峰的福,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足足開了一個半小時……堵車堵到懷疑晏博文會不會氣到撐不住?
事實證明。
晏博文不但撐住了,他還有精力發脾氣罵著晏清:“老子辛辛苦苦為你謀劃,你不但向著晏博安一家說話,還為她跟我翻臉……”
他嘴裡的她是指晏清的母親,那個身心都沒有安全的女人。
晏清盯著晏博文一張一合的嘴巴,他突然有些恍惚,眼前這位刻薄又窮凶極惡的男人真的是曾經溫文爾雅的父親嗎?
“砰砰砰。”
晏喻屈起手指敲了敲病房的門,他打斷晏博文的話走了進來:“我們來了。”
晏清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他一臉窘迫地準備跟晏喻打招呼……
晏博文罵人的話戛然而止,他沒有搭理晏喻徑直看向裴虔,搶先開口:“說說你的條件,我怎麽做你才願意給我一個腎?”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這麽狼狽,動彈不了又沒人可用,就連最忠心的丁康山都計劃著捐款跑路……
裴虔欣賞著晏博文的黔驢技窮,他攤了攤手微笑著表示:“你覺得我可能給你嗎?”
晏博文毒蛇般的眸光緊鎖在裴虔身上,他冷笑了一聲:“我沒死還好,我要是死了,你爸會把責任怪到你的頭上,要知道我當了你爸這麽多年的好大哥,對於他的弱點了如指掌,我是要臨了幡然悔悟痛哭流涕,你說你家還有寧日嗎?”
他說著壓低了聲線陰惻惻地威脅道:“你捐一個腎給我又不影響什麽,何必鬧到……”
“哎呀,”晏喻打斷晏博文的話,他掏出褲兜的手機搖了搖,“你怎麽不懂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呢?”
“你!!”晏博文鼓著眼睛死死地瞪著晏喻正在錄音的手機,他差點沒有喘上來氣:“咳咳.......”
晏清上前拍著晏博文的背脊,他面無表情地詢問道:“杯子都被你摔光了,礦泉水瓶也被你當成武器了,需要我去給你買水嗎?”
他最近過得相當疲憊,就連學校那邊都請了假,叔叔說到做到,整個護理團隊的離開,代表著父親的生存質量大幅度降低,這也是對方動不動憤怒的原因。
他後面倒是又請了護工,只是都被晏博文的壞脾氣嚇跑了。
一句話總結。
晏博文像極了無能狂怒的困獸。
“滾,”晏博文浮腫的臉龐扭曲了一瞬,他側著身子企圖去推搡晏清:“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他對晏清失望透頂,對方既不能給自己捐個腎,更沒打算跟晏家人撕逼……這個辛苦製造出來的兒子真是白養了。
晏清後退了一步避開晏博文的動作,他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哦。”
晏博文被晏清的態度氣到抓狂,他下意識尋找東西想砸對方,卻發現手邊空無一物:“……”
“時間寶貴,”晏喻牽著裴虔的手走到病床前頭,他居高臨下看著晏博文:“說說你找我們什麽事吧?”
晏博文的憤怒瞬間轉移,他瞪著晏喻咬牙切齒地罵道:“就是你這個小畜/生害的,要不是你亂七八糟的騷/操作,我哪至於計劃落空……”
他說著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們。”
在晏博文的心裡,自己才是執棋的人,其他的人都是棋盤裡的棋子,他真的接受不了一敗塗地。
“你閉嘴吧,”裴虔把晏喻拉到自己身後,他彎腰湊到晏博文面前:“就算沒有晏喻,你也得不到我的腎……”
他慢吞吞地用唇瓣無聲地表示:“上輩子,你已經失敗一次了,就算做鬼都是拿我沒辦法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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