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他見過霍老二,對他印象很深刻,就是這個善做表面功夫的好叔叔從他這裡撈盡好處,卻在夏家破產後恨不得撇清所有關系。
霍岩也認出了他,下意識攏緊眉心,立刻維護地擋在夏予面前。
霍老二走近,瞧見霍岩這提防舉動,十分不爽,但他也沒表露出來,現在正是要在夏予面前樹立形象的時候,不能松懈。
霍老二高興地跟霍岩打了聲招呼,“小岩,幾個月不見,你也精神了不少啊。”
說著,他眼睛又瞄向霍岩那條黑漆漆的機械胳膊,驚歎:“哎呀,現在已經用上義肢了,看來你父母對你是真的好,這樣二叔也放心了。”
他說的太虛偽。
霍岩面無表情看他,不吭聲。
他一貫這樣,霍老二乾巴巴地笑了笑,自討沒趣。
他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偏偏面子上又得裝著,隻好尷尬地訕笑兩聲,把話題轉到了夏予這裡。
霍老二輕咳一聲,自我介紹:“小予,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我是你爸爸的親弟弟,也就是你的親叔叔。”
夏予裝作不認識他,說:“親叔叔?我養父母跟我說,我爸爸只有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弟啊。”
霍老二:“……”
霍老二表面強忍著窩火,解釋:“我們一起長大,跟親兄弟沒有區別,你看我不是一直在照顧小岩麽。”
夏予輕輕一笑,“這樣啊。”
霍老二總感覺這小孩兒笑得怪,又說不出哪裡怪。
夏予問他:“二叔,你是來讓我回霍家看看麽?”
霍老二沒想到他這麽直白,一肚子計謀沒來得及展開,最後點了下頭,肯定夏予的說法。
夏予似乎很高興,“擇日不如撞日,我明天周末,今晚我就回去吧。”
霍老二:“???”
霍老二總有種這小子不按套路來的慌亂感,但他很快鎮定,近日家裡正缺錢,這小子一看就是個不知疾苦的小少爺。
白送的錢,他不拿白不拿。
“那真是太好了,二叔也想讓你回家吃個團圓飯。”
夏予笑眯眯的,“我想帶個人。”
霍老二說:“隨便帶。”
一個小時後。
夏予跟霍岩排排坐在霍老二一家對面,霍老二那嶽母見霍岩回來,臉都快氣綠了。
霍家那熊孩子見到霍岩,也是不住打量他的胳膊,大嘴巴地說:“奶奶,霍岩那個殘廢戴了機器。”
霍岩眸光掃向那熊孩子,後者對上他陰沉沉的目光,怕他怕得緊,縮了縮脖子,飛快躲在老太太背後。
夏予微微眯了下眼睛。
熊孩子在老太太背後做鬼臉,氣人得要命,老太太放縱寵溺,誰也管束不了這小孩。
當然,夏予除外。
“亂說話會爛嘴巴。”
這話一出,熊孩子當場愣住,睜大眼睛看說話的漂亮少年。
他愣了有兩秒,突然“哇”地哭出聲,典型雷聲大雨點小,撒潑架勢倒是有十成十。
老太太不滿地嘀咕,“小孩子不懂事,你當哥哥的怎麽能嚇唬他。乖小寶,別怕,不會爛嘴巴。”
夏予微笑臉,“我沒嚇唬他哦,他再亂說話,我會打爛他的嘴。”
老太太:“……”
老太太“嗬”了聲,陰陽怪氣道:“你一個小娃娃,心思怎麽那麽歹毒,這可是你二叔的親兒子。”
夏予心說,這特喵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親兒子。
他嘴上說道:“您不知道,養不教父之過,我這不是幫您和二叔他們教育,怕別人罵他有個爛臭家庭。”
霍老二:“……”
老太太氣急:“你這小鱉崽子!嘴巴放乾淨點。”
“好的婆婆。”
老太太不禁更氣:“……”
霍老二跟他老婆忙出來打圓場,兩頭勸說,最後他老婆把老太太費勁兒拉進廚房,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再出來,她臉色明顯緩和不少。
夏予經歷過一次,自然知道說了什麽話,無非是拿他當冤大頭,一家人琢磨從他這兒撈錢,他有利用價值,現在不敢輕易得罪他。
最初是想要他回霍家做苦力賺錢,後來夏父夏母想給錢拿走監護權,這家人貪心不足,動了歪心思。
夏予目光淡淡掃過桌對面的幾個人,既然他們喜歡裝,他陪他們裝,這也挺有趣的。
一頓飯吃下來,一桌幾人各懷心事,他們圖夏家給夏予的錢,也明白要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
夏予清楚他們安了什麽心,不動聲色地跟他們周旋。
直到要送夏予和霍岩離開時,霍老二有意無意道:“家裡實在太破了,讓你見笑,不過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隨時歡迎你過來。”
夏予笑了笑,“好的,二叔。”
夏家司機陳叔來接他們,兩人坐上車跟他揮別。
他倆一走遠,霍老二可算松口氣,沒料到自己這個侄子嘴巴挺厲害,完全不像他大兒子電話裡說的那麽草包,大概是弄錯了。
他大兒子在A城中學對面的職高上學,離得近,特地去查了夏予的資料,想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夏予坐了會兒,朝霍岩靠近:“借我靠靠肩膀。”
熟悉又淡雅的茉莉花香襲來,霍岩渾身倏然僵硬,一動也不動,跟塊堅硬岩石似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