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擔心, 他什麽都沒來得及做。現在已經被我打暈關柴房裡了,如果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去看看。”
他說這話, 只是想讓今辭放心, 也沒有打算帶今辭親眼去看一下王二的意思。畢竟有時候面見施暴者, 反而是在提醒受害者已經發生過的痛苦, 造成二次心理傷害。顧洛在藍星做警察的時候,不知已經見過多少這樣的事情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 今辭反而很快答應了, 而且還有立刻去看的意思。
見他光著腳就要下床, 顧洛皺著眉握住他亂動的腳腕, “小辭...你真的要去看嗎?”
“怎麽了, 夫君。”今辭抬頭看他,眼眸中還是一如既往的純淨坦然。
而顧洛卻突然覺得, 那平靜清澈的水面下, 似乎藏著什麽他看不透的東西。
“沒事, 我給你穿好鞋再去吧。”他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一走進柴房,今辭便聞到一股焦糊味。他輕輕皺了皺鼻子,然後小心地掩住口鼻,向裡面看去。
王二正被五花大綁地困在一根柱子上,他頭髮呈現出一種被雷擊過後的炸起狀,臉上的黑灰糊成一團。整個人顯得有些癡傻,見人靠近只會“嘿嘿”笑。
盡管已經過去一夜,身為兔妖,他依舊敏感地感受到了王二身上殘存的雷法痕跡。難道...夫君他,恢復記憶了?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已經下意識地將捉妖師稱作了自己的夫君。
他驚怔地轉頭向顧洛看去。
顧洛見他睜圓了一雙杏眼看向自己,心裡已經感到了異樣,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怎麽了?”
“沒...沒事。”兔妖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掩飾般地低下頭,也不敢問王二是怎麽變成這樣子的,“他這是傻了嗎。”
“嗯,我追打他的時候,他慌不擇路躲進了灶台下面。誰知灶台的薄灰下面還有點火星子,一下子把他的頭髮和臉燎成這樣,就嚇暈了過去。再醒來,就成了這副樣子,估計是嚇傻了。”顧洛若無其事地說道。
“啊...這樣啊。”兩人各懷心事,一時竟也顯得相安無事。
“那小辭,你覺得該怎麽處理他呢?”顧洛有些試探地問道。
“瞧他這樣子,估計以後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我們找個時間把他放了吧。”兔妖雖然是妖,但雙手不曾沾過血腥,從未犯過殺戒。見王二已經癡傻,也算是罪有應得,便不準備再追究了。
“好。”顧洛不由松了一口氣。他雖然嫉惡如仇,最看不慣王二這種人,但是畢竟深受藍星文化熏陶,要他殺人還是有些為難。
今辭的回答恰好與他的心意相符。看來他前面的猜測並沒有出錯,雖然小夫郎有事瞞著自己,但是待人處事時的習慣騙不了人。本質上,他就是個心地善良,柔弱無害的人,就像...兔子那樣。
想到今辭剛醒來時驚恐的樣子,顧洛有些沉重。聽說兔子受驚以後的應激反應可是有點嚴重,大多會緊張不安、食欲衰退,嚴重的甚至會死掉。像兔子一樣的人應該也差不多吧,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沒事了,但是之後還得好好觀察一陣才是。
......
顧洛觀察了一整天,從白天到晚飯後,見今辭都沒表現出什麽異樣,這才松了一口氣。結果到睡前,他才發現自己似乎放松得太早了。
洗漱完回到自己房間,剛在自己床上坐下,他就感到一具溫熱的軀體從身後貼了上來,與之相伴的還有清淺的桂花香。
聽說兔子的下巴有香腺,所以它們喜歡用下巴去蹭喜歡的東西,以留下氣味彰顯自己的所有權。今辭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伸出光裸的雙臂,從身後抱住顧洛的腰,一邊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
顧洛被嚇了一跳,僵了一瞬後才反應過來,幾乎是用逃地跳下了床。他剛才聞到那熟悉的香味,就有所察覺。現在一回頭,果然看到黑發白膚的美人披著自己的被子,曲著腿坐在自己的床上。
在朦朧月光的籠罩下,白日裡便清麗出塵的容顏更是美得驚人,被單間若隱若現的雪白軀體讓今辭仿若是在月光中遊動的一條白魚,純潔至極又攝人心魄。
這誰頂得住!顧洛頓時感覺臉上湧上了一股熱意。
“小辭!你這是在幹什麽?”他故作鎮定地轉過頭。
“夫君...你為什麽不碰我。”美人雙目含怨地看著他,眉間是一抹讓人心生憐惜的輕愁,“你是不是還是嫌棄我髒。”
顧洛感覺自己仿佛是要回答一個送命題,有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他面前,他不意動就怪了。他只是覺得現在兩人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如果貿然行事,恐怕會唐突了佳人。
他只能深吸一口氣,坐到了床上,替今辭攏了攏快要從肩頭滑落的被單。
“你現在情緒不穩定,我只是怕你之後會後悔。”
“我清醒得很。”今辭的眼中漸漸聚集了一些水汽,“王二他雖不是個好貨色,但有句話沒說錯,我們的感情並沒有外人想象得那麽好。”
“人們都說小別勝新婚,可是我們整整分離了五六年,再好的感情或許也淡了。你回來的這幾個月,我們都是分房睡。有時候,我覺得我只是一個精致的擺件,有幸得你真心愛護,但是卻無法一直伴你左右。”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求榮華富貴,我只希望我們能與村裡的尋常夫妻一樣...”說到這裡,今辭裡眼眶裡的淚水恰到好處地落下,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點碎鑽般的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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