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剛剛也聽完了全程,有些無奈地和艾布納交換了一個眼神,打算換自己上。
“騎士團腳程快,過了這段出城的濕滑泥地,方便騎馬了以後,我們就會騎馬前行了。你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會。”顧洛說道,也沒提待會只有津辭一人沒有坐騎該怎麽辦。
“可以。”
“那大家便先原地休整一下吧。”顧洛招呼道。
外派騎士出門,自然都裝備齊全。艾布納等人聽到顧洛宣布休息,便都找了處陰涼地坐下,拿起水壺喝起了水。
津辭卻有些猶猶豫豫地走到了一條小溪邊。一看便是沒帶水,想要就地取水喝。
顧洛本來就不是個對隨便一個陌生人便能殷切起來的人,何況津辭還是他目前的警惕對象,所以他一開始便冷眼看著。
可能是因為鬥篷實在有點長,津辭有點擔心下擺沾濕,於是便稍稍提起了些。但顧洛看到他露出的一截腳腕後,卻是呼吸一窒。
津辭剛彎下腰打算舀水,便感到背後傳來一股大力,把他拉到了岸邊。不僅如此,身後人還牽著他的手腕,於是本來在手裡攥著的鬥篷又落回了原位,將他的腳踝嚴絲合縫地遮蓋了起來。
兜帽遮蓋下,津辭的嘴角微微一勾,仿若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但顧洛卻只能聽到他有些驚愕的聲音,“你幹什麽呀!”
我不乾點什麽,難道就看著你眼睜睜暴露嗎?顧洛因為過於擔憂,心裡也生出了些埋怨。
津辭能把臉偽裝成顧洛也認不出來的樣子,但在這種細節處卻疏於掩蓋。受黑暗侵蝕的人非死即瘋,一個腳腕上有著黑色荊棘,還能在外正常行走、交流的人,不是那個教廷正在大肆追捕的前光明聖子,還能是誰呢?
這邊的小小爭執也引起了不遠處騎士團眾人的注意,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射過來。
顧洛深吸一口氣,知道現在絕不是問話的好時機,只能將自己的一肚子埋怨都咽了回去。
“沒事。只是這外面的水不乾淨,不要直接喝。不然你喝生病了,可沒人留在原地照顧你。”顧洛硬邦邦地說道,然後便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拉著津辭到一棵樹邊坐下。
他從行囊裡掏出自己的水壺,“你喝這個。”
津辭被猝不及防地塞了個水壺,有些無措地緊了緊手指,然後才緩緩取下兜帽,喝了一口水。
顧洛專注地看著他,知道了眼前人是自己的心動對象後,他愣是從那張陌生的臉上找出了幾分熟悉。雖然依舊是那張帶著猙獰疤痕的臉,但他卻怎麽看怎麽順眼。
津辭喝水喝得飛快,唇瓣僅與瓶口觸碰了一瞬,但顧洛盯著那被水潤濕後的嘴唇,心跳得飛快,硬從中品出一股纏綿悱惻的味道。
“好了。”喝完水,津辭就拉上了兜帽,把水壺遞還給顧洛。
顧洛手上接過水壺,眼神卻不舍得從津辭身上挪開,看得津辭又往兜帽裡縮了縮。顧洛更是心癢癢了,要是沒有兜帽,也沒有容貌上的偽裝,他都能想象前聖子臉上那羞惱的紅暈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膠滯了一會,顧洛才反應過來。這麽多人看著,影響到底是不太好。
走到邊上,顧洛才有些暗悔自己剛才的失態。幸好有個愛口花花,但實際情商卻低得很的憨貨在身邊。
艾布納湊到他邊上,緊張兮兮地問道,“怎麽樣,看出了些什麽嗎?”
“什麽也沒看出來,就給他送了個水。”顧洛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又走開了。
“不對啊,無緣無故地給他水幹什麽啊。”艾布納想不通,見津辭還坐在原地,他眼珠一轉,決定從另一方入手。
“我說阿津,你身上是不是有啥我不知道的魅力,能讓堂堂王國四皇子、教廷騎士為你送水。”艾布納嬉皮笑臉。
“他是王國四皇子?”津辭反問,一下子把艾布納給問懵了,才察覺到自己的話中泄露了己方的信息。
不過畢竟是年輕人,不願暴露出自己的氣弱,所以他接著話說了下去,“是啊。我們四皇子殿下還曾經被選為聖子的守護騎士呢。只不過還沒轉正,那前聖子就出了事。”
顧洛在不遠處聽到艾布納說出這話,心裡就暗道不好。只是他還來不及阻止,艾布納就口無遮攔地說出了下一句。
“即便如此,教廷還想留他當下任聖子的守護騎士呢。”艾布納得意洋洋,炫著發小。顧洛卻暗暗叫苦,緊張地盯著津辭。
“是嘛。”津辭果然對這話有所反應,語氣都變得有些陰陽怪氣,“既然這麽得教廷青睞,那高貴的帝國四皇子殿下怎麽不留下來給下任聖子當守護騎士?”
顧洛一聽便知道他是吃味了,心裡又是著急又有一分竊喜。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擠開蹲在津辭面前,顯得賤兮兮的艾布納。
“別聽他瞎說,我一向受不了教廷的那些規矩,而且對下任聖子也沒有任何興趣,所以主動請纓外派。”
“那當了那麽長一段時間的前任聖子的守護騎士可真是委屈你了。”津辭惡趣味發作,明明心裡平靜無波,但就想說些話讓顧洛急急。
“不是...我...”顧洛果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額上冒出幾顆汗珠。要是知道前聖子後來會成為自己的心上人,他就是拚了自己的那條命也會盡快當上守護騎士。這樣有他陪著,說不定津辭在魔界也不會遇到意外,就能一直好好地當他的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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