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後, 荊辭一眼便瞧見那片空地的一邊停著一艘巨大的木質船。不過他還來不及思考為什麽這種本該在水裡的船會出現在山上, 目光就已經被另一邊站著的幾十個身著白衣的修士所吸引了過去。
那衣服的熟悉紋樣讓他微微一愣,幾年以前, 辜雲硯的那群師弟師妹們也是穿著這種樣式的衣服, 烏泱泱的一片,來到他的小院。從此之後, 他的寧靜生活便一去不複返。仔細一看, 那群人中確實有幾個頗為眼熟。
逾白與逾清見他朝著前面發呆,隻以為他是在好奇那艘木船。
“那是月華谷的雲上飛舟,他們以煉器煉丹見長。從雲州到這裡路途遙遠, 有了這飛舟, 他們倒要比我們舒適了。”逾白解釋道。
“原來如此。”荊辭將自己的目光從那群人身上收了回來, 面色平靜。不管那群人中是不是有過曾經下山來尋辜雲硯的弟子, 那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有了待他極好的師尊, 不需要讓自己困囿於過往的噩夢之中。
可以說, 現在即使是辜雲硯本人站在他面前, 他也不想多做理會, 將目光多分給他一絲一毫都是浪費。
荊辭不知道的是, “辜雲硯”確實在現場,甚至在天衍宗眾人出現的前一刻, 他還混跡在清虛門的弟子之中。只是現在辜雲硯的芯子裡已經是接替了系統的顧洛, 他自然不想讓兩人碰面。
於是當他看到荊辭一行人朝這邊走來時, 就將自己的金丹修為充分利用在了閃避之上。上一秒他還站在人群之中,下一秒他身邊的一群弟子就突然發現那麽大個人不見了。
不過這群弟子也沒在意,自顧洛得到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後,就基本讓辜雲硯處於一種閉死關的狀態。一來一去,與原本那些師弟師妹的感情便有些淡了,這些年新入門的弟子更是不知道有這麽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掌門首徒在。
見天衍宗的人也到了,身著藍色祥雲衣袍的月華谷弟子一個個從飛舟上下來。
三個宗門分踞三州,感情也不見得有多好,更談不上什麽同氣連枝。這次同來元霞古境,美名其曰是合作開發修煉資源,實際上就是一種壟斷瓜分。誰都想在古境開啟時分一杯羹,在協商下勉強分成三等分已實屬不易,更別提讓其他的小宗門或者散修參與進來了,於是乾脆互相結盟,憑借三宗的地位牢牢把控著進入古境的人選。
三個宗門的帶隊長老們皮笑肉不笑地互相寒暄了一番,然後便回到各自的隊伍,靜靜等待著古境開啟。
過了大半個時辰,只見空氣中微微泛起波紋,眾人不由都安靜了下來,緊緊盯著那個出現異變的點位。隨著一陣接連不斷的空爆聲,一道熒藍色裂縫緩緩張開。大約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裂縫不再擴大,成為一個勉強可容一人通過的窄門形狀。
“元霞古境已現,在此再給各位弟子幾句囑咐:一,古境的出入口只會維持半天時間,一旦進入古境,便需待足三月,等古境出口出現後,無論大家正在哪裡,都記得要及時出來,不然就只能等下一個四十年了。二,古境中有機遇也有危險,切記量力而行。話我便說到這,三月後就便在此地靜候各位佳音了。”
天衍宗的帶隊長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目光掃過眾位弟子,尤其在荊辭等實力相對較低的弟子身上停留了比較久的時間。
“師弟,待會進去後,拉緊我和逾清的手。一般來說,只要是同時進去的,就不會被古境傳到不同的地方。”逾白說道。
“好。”荊辭狀似乖巧地點了點頭,搞事之心卻蠢蠢欲動。
眼見著逾白與逾清拉著荊辭進了那道裂縫,場上的人又進去了大半,頂住辜雲硯殼子的顧洛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入口處。清虛門的帶隊長老見到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但以他的身份畢竟不好對掌門首徒說些什麽,隻好讓他趕緊進去。
進去時,逾白與逾清讓荊辭走在他們之間。為了防止走散,他們還一人牽了荊辭的一隻手。誰知過往的經驗輪到他們時卻失了效,逾白與逾清隻感到一陣拉力將他們與荊辭往不同的方向拉。
“師弟!”逾白二人緊緊拉著荊辭,卻聽到他痛呼一聲。
“不行,再這麽下去,我們都會困在這片空間裡,很可能會被空間力撕碎。”逾白與逾清對視一眼,下了決定。
“小師弟,古境中心有一片高地,到時候我們就在那邊匯合吧!如果在路上遇到危險,切不要戀戰,先來與師兄們匯合。”
見荊辭點了點頭,逾白和逾清才放手。
三人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過了一會,腳下才觸到了實地。逾白向前踉蹌了幾步,抬頭便看到逾清正在自己的不遠處,而自己那小師弟果然沒與他們被傳送到一處。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進入古境後,一切可以用來通訊的法術或者法器都會失效,如今他也只能先趕去之前和荊辭所說的地點等待,之後再看情況做打算了。小師弟第一次出山歷練便遇到這樣的意外,希望他不要太害怕吧。
......
逾白想象中的荊辭會很害怕的場景當然不會發生。不得不說,可能是因為平時顧洛都像照顧嬌花一樣地照顧著荊辭,讓兩位師兄對他們這位師弟的理解都出現了不小的偏差。
荊辭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還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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