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名字嘛?”他微微搖了搖頭,“我素來不喜歡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有緣自會知曉咯。”
這下輪到蘇慕怔住了,這人的話怎麽聽怎麽可疑,只是他全然琢磨不透對方底細, 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那人依舊站在原地觀察了許久, 才施施然地打算離開, 臨走時還是皺了皺眉,對正在一旁打量自己的蘇慕道:“即便是需要與常人隔開來治療,這屋子裡也太髒了些,這般下去只怕是沒病都要捂出病來,盡早換一間吧。”
蘇慕這下又想起來自己苦惱的事情來了,皺起了眉輕輕歎了口氣。若是在京城倒是好辦些,他這次出門確實帶了不少錢財,可離要買下一塊地還是有些距離。
看蘇慕很是為難的模樣,黑衣的少年突然伸手拉住了白衣人的衣角,用很小的聲音磕磕絆絆地說道:“城南,很大,有房子。”
蘇慕有些疑惑地看了少年一眼,那少年看上去至少也和自己差不多大了,但無論是說話還是舉動,似乎都有些稚嫩的感覺。
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少年微微一側身,又躲回了白衣之人的身後。
“你確定?若是讓他們住進去了,那屋子可就會變得髒兮兮了?”白衣人眉峰一挑,卻也沒有反對,只是看著黑衣少年問道。
“洗一洗,但是,他們,可憐。”
黑衣少年看了眼屋子裡人滿為患的模樣,搖了搖頭,“不要緊。”
還沒等蘇慕琢磨明白這話中的含義,白衣人就轉過了身道:“既是如此,那便幫你們這個忙了,你若是在為找不到地方安置而發愁,那算是撿到大便宜了,這小菩薩可最見不得這種苦了。”
說著黑衣少年就往他的手裡塞了把鑰匙,白衣人順手遞給了蘇慕。
“城南盡頭的那處宅子是他家裡人給他買的,你們若是需要便去那裡吧,地方也大,容得下這麽多人,不必在這裡擠成一團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蘇慕甚至連道謝都還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對面這位還沒告訴自己他的名字,而白衣之人似乎也不太樂意聽這些繁文縟節,輕輕拍了拍袍子便走了,黑衣少年轉頭看了眼蘇慕,點了點頭,努力地扯出了一個笑後,也跟上了前面的人。
蘇慕盯著手裡的鑰匙琢磨了許久,既想不通這兩個奇怪的人究竟是何來歷,又想不通他們為什麽要如此幫助這群病人,最後只能暫且放棄了思考,先去他們所說的地方看一看。
到了之後蘇慕才發現,這豈止是能容得下人的宅子,雖然看上去似乎已經許久沒人住了,但面積確實大得有些可怕,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富貴家庭能買得起的屋子,比洪府還要大上一圈,很是霸道地佔滿了城南的這個角落。
對面的鄰居似乎是聽到了動靜,也都三三兩兩地跑到門前來看,蘇慕剛推門出來,就被一群人給團團圍住了。
其中一位大娘憑借著自己高人一頭的優勢,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問道:“公子可是認識這家裡頭的人?”
蘇慕覺得自己應該算是認識,但也沒完全認識,只能輕輕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反過來問道:“大娘,你可是曾經見過這裡住著什麽人?”
“哎喲見過,我們大夥兒都見過的。”大娘手一揮,其余人也都應聲道,“是見過的。”
“只不過這裡頭的人啊,絕不是什麽普通人,我見他們裝束都和我們大不一樣,而且總是遮的嚴嚴實實,平常啊,也不見他們開門,進出時也都一言不發,可怕的很呢。”
蘇慕聞言皺起了眉,他想起了白衣人所說的,這是黑衣少年的家裡人給他買的房子,他向下追問道:“那後來這裡的人是都走了嗎?”
“這誰曉得,就是有一天開始,這裡就沒人了,消失得那叫一個乾乾淨淨。”大娘煞有介事地說完後,看著蘇慕道,“你不是認識嗎,怎麽還不知道這裡曾經住的人是誰?”
蘇慕一時半會地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含糊地應付了兩句後,帶著墨書從人群中巧妙地脫身了出去。
如今雖然被人莫名其妙地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但左右也不是什麽壞事,蘇慕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回到了府衙,正想請杜涵出面整頓下那裡的宅子,再布置點人手過去,卻被人告知杜涵剛剛將公文擬完之後就去休息了,留下了人處理其他的各種事務。
想到這位年過六旬的老人一宿沒睡,蘇慕也不忍心打擾,只是這事不可再拖,只能掂量了下柳瀟然的令牌,拿出來晃了晃。
府衙中的人本來就得了杜涵的吩咐,如今蘇慕又用了柳瀟然大理寺的令牌,自然沒有不聽話的,很快就府衙主簿便點了人前往蘇慕所說的宅院收拾,另有他人前往回春館告知,等到萬事俱備便可轉移過去。
走了這許多趟後,蘇慕才忽覺距離日中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而他這大半日奔來跑去的也都全然沒記得吃東西,這會餓得厲害。
“墨書,你先去找些吃的墊肚子吧,順便幫我帶些小點心。我去看看柳少卿,興許這會他醒了也有可能,告知他也可讓他放心些。”
墨書猶豫了許久沒挪動步子,蘇慕便又伸手輕輕推了推他,“你要是不放心走遠,就在這府衙裡找些吃的,一會去那屋外等我就成。”
見蘇慕沒有動搖的意思,墨書便也不再堅持,幾個旋身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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