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行色匆匆,蘇慕也隻好作罷,讓開了一條路,小姑娘跑出去幾步後,突然又止住了腳步,回頭問道:“你找阮大夫要做什麽?”
蘇慕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又轉了頭,但還是如實答道:“關於這些——這些病人,有些話想要問他。”
小姑娘抬起了頭,打量了下蘇慕後開口問道:“你和前日那位來的大人是一路的嗎?”
蘇慕微微一怔,隨即便反應了過來,這應當說的是柳瀟然,點了點頭道:“是。”
那小姑娘的神色變得猶豫起來,思索了許久後才開口道:“你們不要在這裡了,這裡……”她看了眼大門前的人群,歎了口氣,“這裡不安全,你們和我走吧。”
蘇慕先是為著這個小姑娘說這裡不安全而詫異了一瞬,看著小姑娘扭頭就要走遠了,也只能跟了上去。
小姑娘也不磨蹭,直接開口道:“我叫阮青,你們要找的阮大夫是我爹。”
這茬蘇慕倒是沒想到,他本以為這就是個醫館裡普通的夥計。
阮青頓了頓,轉而問道:“為什麽今日不是那位大人來查了,他怎麽了嗎?”
“他……”
“他是不是也病了?”
見蘇慕詫異,阮青又歎了口氣:“那日他來的時候,我不在醫館,沒機會遇上他,等我回來的時候,便是見他從醫館出來了。那裡面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若不是提前知曉或是有準備,很容易便會染上。”
“這種病症是何時開始傳開的,看這人數似乎已經不少了,只是前幾日似乎從未聽說有這等怪疾?”
阮青的神色又變得凝重起來:“我雖不知道它的由來,但我記得第一位出現這種症狀的病人,是此前因為摔傷了腿來我們醫館抓藥的李大叔,過了一日便說得了風寒,過了一日,李大娘也得了這個病,到後來連李大叔隔壁的街坊也有得了這種風寒的。我父親本說這沒有什麽大問題,只要吃了他開的藥就一定能藥到病除。”
阮青絞著自己的裙擺,繼續說道:“那李大叔湊齊了錢拿了幾貼藥回去,本來那幾日都見好了,卻不知道為什麽過了幾日,李大叔就突然沒了。”
“什麽?”
“父親知曉後也是久久不能相信,只是當時其余人都覺得應當是因為李大叔年紀大了,所以沒受住這病痛。而父親開的藥確實能緩解些症狀,那些得了病也就不找其他醫館的人了,便都來我們這裡抓藥。”阮青搖了搖頭,“我本來也以為這藥是能治好人的,卻不想過了幾日後,父親突然告知我,不許我再去醫館。我與他爭鬧起來,他便指著醫館下的人說,看到了嗎,得了那種病的……都治不好了。”
蘇慕聞言呼吸一滯,而阮青的聲音也不複剛剛那般平靜:“我當時問,不是父親您說一定能治好的嗎,為什麽現在又治不好了?”
“我父親當時凶得很,他從來不會那麽和我說話的。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治不好了,說這和當時一點都不一樣,我當時被他的反應嚇得什麽話也說不出,愣在原地只知道哭,後來仔細想想,我覺得父親似乎瞞了我很大的事。”
“只是那之後他便不喜歡和人說話,也不露面了,遇到醫館有人求醫的,都是隨便打發了人抓了藥後遞到門外去,剛剛你也看到了,那醫館的大門都不開,平常也隻讓我們從小門出去。只有那一次,他說有位大人要來,所以開了醫館的門,應當就是你的那位朋友了,而且那日他不讓我呆在醫館裡,說是裡面病患太多,怕我也染上,打發我去其他地方買藥材了。等我回來後,他便以又把人都趕了出去,說是要休整一番,然後用艾草將醫館仔細地熏了一遍才放下心來。”
兩人沉默了許久後,蘇慕突然開口問道:“所以,你告訴我們這些,是覺得你的父親知道些什麽,希望我們來查清楚這件事?”
阮青點了點頭,頓住腳步後抬起頭看著蘇慕,眸中是一點點隱隱的淚光:“我和父親是從外面來的,開的小醫館名氣也比不上那些城裡有名的老字號,雖然清貧了些,但父親一直都是盡心盡力,只是如今這許多事——我雖說不上來,但我總覺得父親從一開始似乎就篤定了會有這種病症,連藥都是前一天就配好的,我……我有些害怕。”
“這絕不是普通的風寒,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染上。你們雖然不是大夫,但是我聽父親說了,那位公子是好大的官,你是他的朋友,一定也很厲害。你們既然能管這座城,所以也一定能救他們。”她垂下了腦袋,伸手抹了抹眼淚,“我父親就在醫館裡,你們從我剛剛那個小門進去到二樓便是了。”
說完她低著頭小跑了出去,隻留下蘇慕看著手心那枚鑰匙愣在原地。
這小姑娘想必已經試圖和父親交涉過很多回了,才會退而求其次地去尋求其余人的幫助。
這接下的又豈止是一枚鑰匙,這分明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沉甸甸的那份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把鑰匙給陌生人不可取!請勿學習!
第44章 回春
蘇慕循著阮青的話走上了二樓。醫館並不大, 二樓看上去更像是日常起居的地方,只有三間屋子。蘇慕還沒開始判斷究竟應該推開哪一扇門,就聽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青兒,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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