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一個莫名的念頭閃過了他的腦海,曾經的一幕場景浮現了出來。
柳洛弦在對待蘇慕之時似乎尤為害羞,總是說一句便要低頭好一會才咬著嘴唇回話,露在外邊的耳朵也經常通紅成一片,卻又仍時不時地便要看一眼。
難不成,是為蘇慕而來?
柳瀟然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眉頭也緊鎖了起來。
可若真是如此,蘇慕今日來自己這裡算得上是臨時起意,柳洛弦從何知曉,難不成是一直都在偷偷跟蹤不成?她若是待在冬狩,應當還要再兩三日才能回來才是,怎會今日就已經在京城采買了?
種種跡象結合在一起,都在說明著一個事實,柳洛弦此來是刻意而為。
只是,所求為何呢?
他給柳洛弦安排了東邊的客房,而讓蘇慕住到了自己西邊,兩人中間隔著他的房間,這般即便夜裡有什麽動靜,自己也應當能夠發覺。
柳瀟然躺下的時候,心中還依舊留有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一切是否只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因為自己對蘇慕存了並不單純的心思,才這般揣測柳洛弦的來意,畢竟這一切也是可以用其他巧合來解釋的,而自己選擇了最為不好的一種解法。
另一旁的蘇慕同樣有些合不上眼,總覺得怪怪的,剛來之時的那種新奇和興奮感似乎都因為柳洛弦的突然出現而被攪了個乾淨。
兩人雖然是不同的心思,可都沒能睡個好覺。
第二日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些,蘇慕和柳瀟然整頓好了正想把柳洛弦送出門後趕往大理寺繼續昨日的查案,柳洛弦卻在兩人臨走之時突然叫住了蘇慕。
“蘇……蘇候爺,小女在京中的舅姥爺給小女一家安排的住處就在安定侯府不遠之處,初來乍到也並不熟悉京城之人之事,小女的父母也久聞侯爺大名,若是哪日侯爺得空,能得見侯爺尊容,便是最好了。”
這一番話說的蘇慕更不自在了,自己這雖然掛著侯爺的名字,但在朝中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的,這柳洛弦的話他可真是一萬個不信,聽到的時候瞬間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但看著垂著眼很是可憐兮兮的姑娘,他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推辭的話,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抬舉了。”
隨後柳瀟然便冷冷地開口道:“還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說完他便拉著蘇慕轉身便走了,等到兩人的身影都在拐角處不見了,柳洛弦才露出了幾分不屑的神色來,微微彎著的腰也挺直了。
她輕蔑地冷哼了一聲,也轉過了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蘇慕被柳瀟然拉著手腕走了兩步,柳瀟然的腳步明顯比平時快了不少,好不容易才勉強跟上了他的速度,但被帶著走的感覺顯然有些過於束縛了,他只能出聲提醒道:“已經看不見人啦,可以放開我了。”
柳瀟然這才腳步放慢了些許,也松開了抓著蘇慕的手。
“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看?”雖然隱約也能猜到些原因,但蘇慕依舊是被柳瀟然陰沉的表情嚇了一跳。
柳瀟然沒有回話,只是依舊皺著眉,顯然是覺得這件事似乎不好開口,蘇慕便索性起了個頭:“言軒是不是也覺得,你這妹妹似乎,別有目的?”
柳瀟然抬起了眼,看著蘇慕未發一言,蘇慕被盯得有些發毛,立刻補上了一句。
“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單純地覺得有些太過巧合了罷。”
柳瀟然沒有反駁,沉默地點了點頭,原來蘇慕也相同的感覺,那便不是自己多心了,而且今日柳洛弦臨走之時說的那番話更讓他尤為在意。
即便安定侯之名曾經的確威震朝野,但那也是幾年前蘇儀征戰四方之時,柳洛弦的父親不過是縣衙之位,又在富足的江南一帶,從沒受過安定侯的恩惠,如何會對蘇慕產生了興趣?
他突然有些不自在地掃了眼蘇慕的臉。
難不成是在冬狩之時看上了……
蘇慕正在等著柳瀟然的下文,卻沒想一轉頭就發現對方正在打量著自己,看著自己的神色也很是若有所思,頓時又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妹妹誒,你怎麽看著我?
過了好一會,他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怎麽?是我今日臉上有什麽東西?”
柳瀟然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那樣的揣測,還是不要輕易告訴蘇慕為好。
兩人剛到大理寺沒多久,門外便突然多了好幾道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人來扣柳瀟然的房門。
“柳大人,今日清晨時分,有人在城內環彩閣內的水塘內發現了一具死屍,府尹大人請您過去看看呢。”
蘇慕和柳瀟然都是眉心一跳,尋常的命案是不會驚動大理寺的,只有涉及到要案或是權貴,這些事才會交由大理寺接手,眼下的情況來看,莫不是什麽和貪汙一事有牽扯的人?
而且,又是環彩閣。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站起了身。
等他們趕到之時,環彩閣的老鴇哭天搶地地哀嚎得厲害,距離李青鳶那一樁案子過去了不過幾月,這邊便又出了命案,又在臨近年關的時候,可不得讓人老板給愁死了。
這也忒不吉利了些,日後怕不是都沒人願意來這裡尋樂了。
蘇慕甚至還未來得及擠進去,便有人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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