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理所當然地說道,“那肯定就是夫妻之間有矛盾了,而且既然都能到動手的地步卻只有手臂上有抓傷,我猜,這廣大人是不是懼內?”
這倒也是真的,廣平雖然在大理寺內常常疾言厲色,在家中卻格外低眉順目,出了名的懼內。
柳瀟然點了點頭,也微微笑了笑:“你就拿這堵他,就不怕他日後尋你的麻煩?”
蘇慕聞言一怔,很是無辜:“我這又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又不是你們大理寺的人,他就算看不慣我,又能奈我何呢?退一步說,若是真有這麽一日,那也該是我們的柳少卿親自來審我罷?”
柳瀟然知曉他是在開玩笑,但也還是不免心中頓了一頓,皺起了眉:“莫要胡說。”
“好好好,不說不說,但反正道理就是那麽個理兒。”蘇慕很是自然地把手往柳瀟然的肩膀上一靠,夕陽將他們倆都裹在一片溫暖的橙紅色之中,讓他很是舒服地喟歎了一聲。
雖然現下沒解決的事情也不少,但再走在這條路上,自己和柳瀟然似乎已經從剛開始的天塹之遙,變成了如今早已熟悉彼此的模樣,他微微一側頭,便能看見柳瀟然一如往昔的俊朗眉眼,但冷峻的氣息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
真不錯。
“既然要去找吃的,那不妨——我們去吃那家餛飩鋪吧?”
柳瀟然偏過頭,正好對上了蘇慕被夕陽映照得格外溫柔的眼眸:“嗯?”
“就是,我那回來找你問案件的後續,你恰好從裡面出來,我們一起去過的那家!”想到當時的場景,蘇慕又笑了起來,“當時和你一桌用飯,我可是說不出的緊張,就怕你們這般的世家子弟,都要講究些什麽食不語,連坐的姿勢都要規定好了才能開吃,但現下看來,言軒似乎並不在乎這些?”
不然,陸靈玨應當已經被柳瀟然揍了好幾回了。
“曾在軍中,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柳瀟然的神色也柔和了下來,比起剛剛面對廣平時的鋒芒畢露截然兩樣。
蘇慕這才想起來,面前這位大理寺少卿曾經是神策軍中的人,見過了柳瀟然,又認識了慕容煬,再想到從前旁人對蘇儀的描述,這裡的將領們似乎與他想象中的都有些大不相同,如此想來似乎只有高煥的形象像極了他所想的模樣。
如此,他便更加好奇:“那若是在軍中,是不是就必須要每日都起得很早開始巡視京城,或是隔三岔五地就要演練?”
柳瀟然見他神色之間似乎很是向往,也有些失笑,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你既然如此向往,為何從前未曾向蘇候爺一樣習武,有他引領,你在軍中必然能夠如魚得水。”
這話確實是問住了蘇慕,這他還真不知道原來的小侯爺是為什麽沒有選擇習武,眼下也沒法兒下地裡去問人,只能含糊地隨便應了一句:“小的時候身子不太好,因此不能習武,如今倒是沒這個煩惱了,可也無人能教我了。”
他又可憐兮兮地看向了柳瀟然,後者本就是最容易對蘇慕心軟的人,這會更是有些束手無策,過了好久才咳嗽了兩聲,輕輕地應聲道:“若是你想學,之後我都可以——”
蘇慕一看時機成熟,立刻接口道:“那就先提前多謝柳先生了!”
又是這個稱呼,柳瀟然這會紅的已經不僅僅是耳尖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臉頰都有些微微發燙:“不要隨意改口,從前那般稱呼便可。”
說完也沒管蘇慕答應了沒,便走到了前面。
蘇慕早就把對方的變化收入了眼裡,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些什麽心理,但如今他似乎突然無師自通地摸到了能讓柳瀟然都無奈的法子,得逞之後看著柳瀟然的模樣,自己竟然會有幾分很是詭異的新奇感。
這不好。
蘇慕在心裡譴責了自己的行為,但下一秒還是沒能壓住自己的嘴角。
自己今早一開始是幹嘛來了的來著?
好像是賠罪?
這個念頭從他的腦海中迅速地劃過,隨即便消失不見了。
等到終於慢悠悠地要開始進入正題,柳瀟然很是無情地讓蘇慕先扎起了馬步,這算是習武的基本功,本來他想著對方如果只是幾天之內想要速成那麽一招半式能唬人的招式,是可以跳過這個步驟的,但剛剛看蘇慕似乎大有要繼續學下去的趨勢,柳瀟然便也很貼心地改了最初的對策。
一開始倒也還沒什麽感覺,蘇慕自信滿滿,甚至還裝模做樣地要了本入門的書,打算有效利用一些時間,到後來腿逐漸失去知覺的時候,他便意識到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飛簷走壁哪裡是幾天就能學會的,這離柳瀟然一開始給自己留的一個時辰還有整整一半,蘇慕抬眼看了下正在一旁認真翻著書的柳瀟然,只能咬著牙繼續堅持下去。
到後來時辰到的時候,他差點一個趔趄就坐到地上,最後被柳瀟然很是眼疾手快地撈了回來,癱在人的胳膊上動彈不得。
站軍姿都不帶這麽累的。
蘇慕欲哭無淚地扶著柳瀟然的手勉強挪動了幾步,終於使得腿在酥酥麻麻和痛感中逐漸恢復了知覺。
“這入門得站上多久啊?”他錘著自己的腿問道,“每日都要站這麽久麽?”
柳瀟然點了點頭:“我剛入門時只有六歲,我的師父是一位隱士高人,他每日都會讓我在門外站上三個時辰,早中晚各一個時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