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守衛攔下了騎馬欲出門的人。
“聽到沒有!退回去!”
披著黑色鬥篷的人並不說話,但卻也不讓步。
就在雙方僵持之時,又有一道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緊接著,一枚神策軍的令牌便出現在了守衛的面前:“放人。”
夜色掩蔽之下,無人發現城門口已經悄然打開了一條縫,而一人一馬,隨即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侯爺!侯爺!他們……他們開始逼近了!”
蘇慕立刻轉向了金吾衛的統領藍雨:“藍將軍,最多能攔幾時?”
“侯爺,恐怕,最多抵擋三日。”
三日,也不知道京城那邊是否能有余力來對付這邊的行宮。
蘇慕苦笑了一下,合著這個香餑餑只有寧王眼饞,這太子坐擁名正言順的位置,就不管這邊死活了?若非是答應了旁人,言而無信怕是會遭雷劈,他也很想撂挑子不幹了。
“盡力而為,如今只能盡可能拖延時間了。”
攻破一座圍城最好的方法,就是火箭,四處燃起的火焰,使得本就惶恐的宮人更加不知所措,剛撲滅了這邊的火,那邊便又燃了起來,也有人試圖打開門逃出去,卻很快又被逼得只能躲回了宮中。
“西側宮門有人襲擊!”
“南邊……南邊又燒起來了——”
混亂的環境讓蘇慕總覺得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耳畔皆是嘈雜的聲響,讓他甚至無法靜下心來思考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這支軍隊顯然是有人授意,雖然發動了攻擊,卻又並不趕盡殺絕,更像是在不斷逼其中的人做出選擇。
想死,還是要活。
唯一薄弱的防線只有北邊的山林,那裡雖然也有軍隊,卻並不如其他地方那樣森嚴,山林形勢險峻,不是普通人能夠離開的路徑。
要是自己也有一身的武功,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帶著東西從後門跑路,然後徹底解決這個麻煩了?
蘇慕已經不止一次就這個問題發表感慨了。
怎麽偏生是自己在這裡?
若是柳——不對,蘇慕這個念頭剛出現就被自己扼殺了。
他不想讓柳瀟然出現在這裡,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只是因為他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所以表現得格外比其他人淡定一些。
“侯……侯爺!”
這聲音一出現,蘇慕便是眉頭一皺,按照先前的規律,這回應該是對方留給自己的喘息的時間,難道對方已經放棄了這個政策,打算強攻了?
“北邊,北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人?什麽人?”蘇慕警惕起來,單槍匹馬出現,莫不是想要降低自己的警惕性?
“不知道,那人好像……好像不會說話!”
什麽?
不會說話?
難道是……
蘇慕迅速地站起了身:“我去看看。”
“當真是墨書——快開門!”蘇慕見到那人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如今雖然夜色正濃,但也保不準對方隨時會發現,他立刻吩咐人將門打開,把墨書接了進來。
“墨——不是,應該是景煦,你怎麽來了?”
這個突然的改口讓賀景煦自己都很是有些不習慣,他扒拉著蘇慕的手有些笨拙地表示道:“公子還是叫我墨書便是。”
確實自己叫著也很是別扭,蘇慕便也不推辭,立刻改了口。
“我來看看公子。”賀景煦的臉上滿是著急的神色,他在京中便得知了行宮出了變故,但是京城同樣遭遇了圍困,他便只能孤注一擲地選擇了夜闖城門。
“是柳大人送我出來的。”墨書仔細回想了下當時的場景,又補上了一句,“柳大人,好像成了神策軍中的人。”
“什麽?”蘇慕懷疑是不是自己認錯了墨書的字,“可是言軒他……”
他怎麽會回到神策軍中?
但墨書對此也一無所知,只能不住地搖頭,示意自己也並不清楚。
也罷,只能回去之後再問清楚了。
蘇慕伸手拍了拍賀景煦的肩膀,看他風塵仆仆的模樣,心上便是一陣感動。
這般情況之下,墨書居然還會為了自己趕到這裡……這份情誼,自己合該好好記在心上。
突然間,一個想法浮上了心頭,蘇慕轉過身仔細打量了番賀景煦,斟酌再三之後,還是開口問道:“墨書,我確實有一事犯難,欲求你之助,只是,這件事凶險,若是出了意外,便很有可能危及性命,你——”
話還未說完,賀景煦便已經用力點了點頭。
“公子吩咐。”
怎麽都不聽人把話說完的。
蘇慕在內心深深地歎了口氣。
若是此番真的能夠成功,回去之後,他定是要包上最好的酒樓好好請墨書吃飯的。
第二日,宮門開了一條縫,緊接著,北邊的山坡上便起了騷動。
“有人逃出來了!追上去!”
“那人的衣飾華貴——很有可能便是安定侯!都給我追!”
山上的地形複雜多變,各種磐石樹根交錯,很容易便讓人迷失了追尋的方向,饒是漠北軍驍勇,遇上這樣的地形也佔不到什麽便宜。
而與此同時,各處宮門紛紛被人打開,無數人湧了出來,更有甚者遠遠地朝著軍隊叩首,大呼小叫地表達著自己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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