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本《和冷面少卿二三事》。”
“噗。”正在喝茶的蘇慕直接嗆到了自己,“展開說說?”
祁皓不敢問,但已經支起了身子很是認真地豎起了耳朵。
柳瀟然無奈地看了眼這倆仿佛突然看到了什麽稀奇事的人,本想用眼神警告一下陸靈玨讓他適可而止,卻沒想有人捧場了之後,越發有興致起來,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己的暗示。
“這話本子啊,是真的有點意思,大人你別這麽看著我啊,我這就是隨便講講,而且冷面少卿,那不是還有個廣少卿麽,也不一定就是你對吧,別這麽看著我嘛。”陸靈玨撇了撇嘴,雖然有些慌張,但他還是要說,這情節可是讓他翻來覆去好久都沒能睡著,“這故事啊,講的是一位大理寺——哎呀大人,這大理寺不是有兩位少卿嘛!就是這位冷面少卿,姓劉哈,咳咳劉少卿,某一日呢,在查一樁案子的時候,遇上一個窮凶極惡的大惡人,他帶著他英明神武的幾個部下查清了真相,最後將壞人繩之以法後,才發現這惡人的女兒,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青梅,這下可好,那柳——劉,劉大人就不忍心啊,這青梅小姑娘心地善良,必然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父親竟是個大惡人的。”
“所以,他最後沒告訴這小姑娘真相,結果那小姑娘便一門心思地覺得是大人冤枉了她父親,哎喲,蟄伏了三年之久,就天天想著怎麽殺了他,最後她終於成功了,大人死之前便握著她離開時的發釵,念了這麽一句話,原話應當是,世事紛雜無所懼,隻盼來世一生一世一雙人。”
陸靈玨苦著臉繼續說道:“最後這姑娘也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了真相,知曉自己錯怪了心愛之人,便也跟著跳了河一並去奈何橋上找人了,故事的結尾便是,那守著奈何的孟婆沒把湯給他們倆,讓他們帶著前世的情意去投胎了,最後啊……”
“一生一世一雙人了?”祁皓扇著扇子忍著笑說道,明眼人都能看見柳瀟然面色不善,這陸靈玨馬上便要挨打了。
“不,他們雖然帶著前世的情意,但到了重生之後,相處之時卻生了很多的嫌隙,或是性格不合,或是理念不合,最後不歡而散,各自尋了良人。”
這結局倒是出乎了蘇慕的所料,聽前面這大半的時候他本以為這是一個俗套且不科學的故事,但聽到這結局,竟然出乎意料的有些真實。
“你們是不知道,這看的我真是抓耳撓腮的,結果這倆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想來也是有些荒唐,前一世都能為了對方而死了,後一世竟會為了小事而一拍兩散,可惜啊可惜,看來這尋覓良人,僅憑一時間的你死我活是不得行的,還需得日久天長方是道理。”
看陸靈玨一副很有感慨的模樣,蘇慕笑著搖了搖頭,正打算看看柳瀟然打算什麽時候開始動手把人丟出去的時候,一轉眼就看到柳瀟然正看著自己,目光似乎若有所思。
蘇慕一愣,那眼神中有些他看不真切的意味,卻突然撥動了他的心弦。
還沒等他品出這是什麽味道來,柳瀟然點了點頭,竟然是附和了一聲:“確實如此。”
這下連祁皓的扇子都沒拿穩,差點摔到了地上。
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冒著生命危險講完了故事的陸靈玨正在做著挨打的心理準備,卻不想等來了柳瀟然的這麽一句,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但也就一瞬而過,下一秒他便開始得瑟起來:“是吧是吧,這書說的還是很在理的,大人我和你說,這書裡的人和你真的太像了,說起話來能凍得人牙齒都咬碎了的,所以啊,我在看這最後一回的時候,腦子裡可都是你——哎大人大人,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啊……”
蘇慕看著陸靈玨果不其然地被柳瀟然拎起了領子丟到了位置上,終於覺得世界又回到了正軌,但下一刻,他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把柳瀟然代入進了剛剛的故事裡。
他的腦海中立刻勾畫出了一副淒慘的畫面,但他卻絲毫不覺得如同自己設想那般的好玩,甚至當他想著柳瀟然如同故事的主角那樣在滿心遺憾中離開之時,他竟然覺得心莫名空了一塊。
他趕緊端起了茶盞,把這個念頭晃出了腦袋。
他似乎想不得這樣的場景。
名單最終交由了柳瀟然保管,如今尚不是時機,而且女子之命於這些官員而言實在無足輕重,否則也不會如此放肆地在外邊還不知收斂了,若是想要一並救出這些人,或許當真只有把這群官官相護之人連根拔起才能做到。
據他們這幾日翻閱的所有案卷來看,這與張衡玉有關之人並不少,且都有些不乾不淨的案底在身上,雖然最後都被刻意地大事化小,找了個從輕的罪名便掩蓋過去了,但依舊留有些許的痕跡。
“所以,若是能將軍器監的問題揭露在所有人面前,這便會成為一個突破口,將這後面的人都順藤摸瓜地查些端倪出來。”蘇慕看著逐漸串聯起來的證據鏈歎了口氣,“只是相比起這群人,我們未免式微,只能兵行險著了。”
他抬眼和柳瀟然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雖有顧慮,卻無懼意。
柳瀟然本是有些猶豫的,他曾經並不想讓蘇慕一直涉足此事,隻想著讓他平安便好,即便最後兩人分道揚鑣也無妨,但後來全然勸不動對面,便也只能暫時擱置了,到今日聽了那個無厘頭的故事,他卻突然並不想如同先前的想法那般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