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宴現在也很難解釋自己為什麽明明想得那麽清楚,此刻卻站在江安喬租住的房子樓下。
出院之後他立刻去看了那部電影,拍戲的那一個月讓他和江安喬的關系迅速好了起來。那是他特別愉悅的一段時光,以至於連心臟的重壓都能忽略掉一些。
看完電影之後他就來了這裡,天已經黑了,江安喬的屋子卻沒有亮起燈光。
沒在家嗎?
陸宴坐在樓下的馬路牙子上等著,只要江安喬回來,他就可以看他一眼。只要看見江安喬過得好,他也就沒什麽遺憾了。
快到夜裡十點鍾,江安喬的身影才從街道的另一端出現。陸宴一眼就看出他瘦了很多,幾乎是身體的條件反射,他站起身來:“江江!”
江安喬的腳步頓住。
陸宴也被自己的貿然給嚇住,無措地站在那裡。
“怎麽了?”江安喬後邊又來了一個人,“我就等了個紅燈而已,你……”
陶余看著江安喬不善的面色,話說了一半強行咽了回去:“那誰啊?來找你的?”
他們之間不過數步之遙,陸宴望著江安喬的臉,腳步就像生了根一樣根本挪動不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江安喬一步步逼近。
“你是怎麽找到這裡來的?”江安喬皺著眉,“前幾天那個電話,是你吧?”
陸宴避無可避,只能點頭:“是我。”
江安喬吸了一口氣,扭頭衝陶余說:“你前幾天不是說給我提供食宿嗎?地址給我,我明天就搬過去。”
“好啊,等我發給你。”陶余拍拍他肩膀,“要是不行,你今晚去我那裡住吧。”
陸宴一言不發地尷尬地站在一邊。
江安喬沒理他徑直往樓梯那邊走:“不用了,明天工作室見。”
“好,有什麽事兒你給我打電話就行。”陶余衝他揮揮手。
陸宴站在樓下看著江安喬屋裡的燈亮起來。
“還不走?聽喬喬說你是他粉絲是吧?那天你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我在場。”陶余比陸宴矮了十多公分,氣勢上卻不輸人。
陸宴:……
“他已經不拍戲了,所以作為粉絲,還是離他的生活遠一點吧。”
“我能問問,他為什麽不拍戲了嗎?”
陶余原本都打算走了,聽見這話又扭過頭來:“我沒問過,勸你也別問。”
有的話不能說出口。一旦說了,那傷口就會被扯開,寒風就會呼呼地灌進來。
陶余什麽都看得透,但他不會講。守護是很重要的事情,無論是他的愛人,還是他的朋友。
身體原主家的房子早就賣了抵債了,這些年他一直到處租房子住。陸宴尋思他也不能乾回這小孩兒的“老本行”,否則不就直接喝死。
他還是得像小護士說的,找個正經工作。可是他有能力沒學歷啊,高中輟學的孩子還能找到什麽工作。
……所以第二天站在江安喬面前的陸宴很想說一句這只是巧合。
他只是半夜給一個工作室投了簡歷,那個工作室在招短視頻演員,沒啥學歷要求,長得好看會講普通話就行。
陸宴對著鏡子琢磨半天,他這新身體的臉確實比他以前還好看——主要是白。
他隨手自拍了一張作為求職軟件的頭像,第二天上午工作室人事就通知他可以去面試了。
於是他就在工作室裡遇見了江安喬。
人事向他介紹:“這是我們老板,還有另外一個老板,談戀愛去了,今天不過來。”
陸宴:我好像已經知道是誰了。
江安喬只是冷淡地掃了他一眼,就在某張桌子後面坐下了。
工作室不大,人事直接在這間屋裡面試他。
陸宴走流程填了張表格,不得不說挺新奇的,他頭回填寫這種簡歷表。
“行,陸宴是吧,對我們這邊有什麽想了解的嗎?”
“啪。”
江安喬硬生生撅斷了一支筆。
“他叫什麽?”
江安喬寒聲問。
他的江江發火的樣子好嚇人啊……江安喬和以前相比,變化太大了。以前的江安喬是溫和柔軟的,現在看來卻總是冷漠陰沉。
小人事剛步入職場不久,還不太懂得看眼色,聽見江安喬問,張口就答:“陸宴啊。”
江安喬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陸宴:“哪個陸,哪個宴?”
“陸地的陸,宴會的宴啊,怎麽了老板?”小人事眼睛眨巴眨巴地頗為無辜。
“身份證。”江安喬衝陸宴伸出手,重複,“身份證拿出來我看一下。”
確實是陸宴,同音同字。
江安喬就知道他自己神經過敏,怎麽會有人知道他那點心思而故意裝作陸宴接近他呢?
那可是就連陸宴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江安喬煩躁地把身份證丟還給陸宴:“你們接著聊,我出去抽根煙。”
“啊?”小人事茫然,“那這個人我們留不留啊?”
他以為老板在這裡就能直接給決定來著。
江安喬已經摸出煙叼在嘴裡,聞言又瞥了一眼陸宴:“想留就留,別用真名。”
這是……什麽意思?
陸宴怔怔地看著江安喬的背影。
“好吧老板發話了,那你明天來上班可以吧?”小人事在他的表格上打了一個對勾,“別誤會啊,一般我們拍短視頻都需要有個昵稱的,我們私下裡也這麽叫。”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