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這語間的一個遲疑和停頓,把他心裡的猶豫和抗拒演了個十成十,不是他非要氣老太太,實在是,不來記重錘,他那便宜老爹還真會拿他當軟柿子,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怎麽能髒了我孫兒的手,我來!還不快動起來,把人都給我關柴房去。”老夫人再度怒吼出聲,嚇得眾家仆一激靈,趕緊把被他們綁嚴實的幾人送去柴房關起來。
清走了那幾個礙眼的,老夫人凌厲的眼神望向安侍郎夫夫,登時驚得他們一激靈,忙不迭地道:“母親……”
“閉嘴!”自己的兒子,老太太想關起門來怎麽罵都成,但對安姚氏,她卻還頭一次如此動怒,以往就算對此人再如何不喜,她最多也就是不冷不熱地疏離著,從不給他貼近自己的機會,如今,姚氏整出這樣一件事來,一個不好,安家整個門風都要被敗壞了,她豈能容忍?
“姚氏!你看你叫來的這些好親戚,做的這些好事!這事若是傳出去,安家的孩子,以後還要不要議親了?你的幾個兒子,還要不要娶媳婦兒了!”老夫人這一番責罵,那是絲毫沒留情面,直罵得安姚氏臉色都微微發青了,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想要辯解什麽,到最後卻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宏仁,我不管你怎麽寵著姚氏,這件事情,她就是禍根子,自今日起,姚氏禁足半年,沒我的許可,不準踏出前院一步,若此事再出差錯,我便是拚了這條老命,也定要讓你休了這蠢婦!”老夫人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最後再冷冷地瞪了姚氏一眼,便拉著安心,扭頭就想要離開。
可安侍郎和姚氏,哪能讓他們就這樣離開。這件事情的結果,原本就是遠遠偏離了他們的預期,如今更是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這麽燒下去,非死即傷,他們哪裡肯就這樣作罷?
“母親!安心不能離開!這事定然與他有關,怎麽他一離席,立刻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難保不是他……”
“姚氏,你給我閉嘴!你自打進了我安家的門,就沒一天不針對安心,這可憐的孩子沒了親娘也就罷了,你愣是攪和得讓了連親爹也沒了,你的心,怎麽能這麽惡毒呢?要是沒我這個老太婆護著,你是不是還想置我的安心於死地?”老夫人一聽這話,情緒立刻就炸,哪裡還顧得上體面,指著姚氏就是一通罵,直罵得姚氏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祖母,你怎麽能這樣罵母親……”姚氏所出的三子也是個雙兒,平時被母親和兩個哥哥寵得不成樣,這會兒哪裡容忍得了有人責罵他的母親,立時叉著腰就攔在了母親面前,那叫囂的跋扈樣,哪裡有半點大家公子的修養?甚至連對長輩的基本禮貌都省了。
老夫人向來不待見姚氏所出的幾個孩子,尤其是老三安思,那副沒教養還自以為天下之一的德行,老夫人多看一眼都嫌傷眼睛,再加上姚氏護短,隻以為自己的三個孩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誰也管不得教不得,老夫人好心提醒了幾回,不但沒起作用,還被人背地裡說閑話之後,也就再也不管了。
橫豎,她也沒那個心情管,單只顧著寶貝孫兒安心,就已經夠她操心的了。
“宏仁,你自己瞧瞧,這就是姚氏教出來的孩子,你再看看安心,多好一個孩子,被你們苛待也從來不曾有過怨言,如今巴巴兒地回來給你祝壽,你們倒好,一盆髒水就莫名其妙地想往他身上潑,我今日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的寶貝乖孫,我這條老命就擺在這裡了,想要動安心,就得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如果說,之前老夫人的怒火只是初級,這回就是直接飆升到了頂級,連她老人家自個兒都快要燒起來了。
安心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無奈,他是有料到安侍郎和姚氏會反擊,會攪渾水,總得想辦法把禍水往他身上引,不然,這一場就妥妥地就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大發了。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姚氏竟是敢直接當著祖母的面,就把罪名扣他頭上,雖然禍水東引確實是他所為,但這個陷阱的根源,難道不是想要害他的安侍郎和姚氏嗎?
這是真以為,誰大聲誰就有理嗎?安心隻覺得萬般好笑,退一萬步說,就算祖母的話不管用,這不是還有他家將軍嗎?想來,他家將軍這會兒應該也得著信兒了,畢竟,他的戲才剛開演的時候,劉振就把消息送出去了。
“母親您這話就說得太嚴重了,我們只是想把這件事情弄清楚,母親您想想,總不能是兒子我自己要把這生辰宴給弄得一塌糊塗讓自己糟心吧?”安侍郎這會兒倒是冷靜了下來,冷冷地瞪了一眼乖巧地站在老夫人身邊的安心,恭謹地辯解著,還想上前來扶住母親,也好攔著不讓她把安心帶走。
“哼,這就難說了,我早看清楚了,你就是糊塗的,不然能讓姚氏變成今天這德行?我看啊,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都是你這個當家人的錯,一碗水端不平,我看你這父親,從來就沒當得合格過。”老夫人對安心那是真的心疼,打小心疼到現在,沒成想,安心竟是嫁人了難得回趟家,也得被這樣欺負。
“祖母的乖孫,你現在就回將軍府去,這裡的事情你不要摻和,從頭到尾就跟你無關!可憐見的,這些人,就是欺負你沒親娘護著!祖母護著你!我看誰今天敢動你!”老夫人這做派,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今日是護定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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