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所到之處,血肉成白骨,一個活生生的體型壯碩的玩家,能在頃刻之間被吸乾成白骨。
戴著禮貌手持手杖的男人摘下禮貌,放在胸前微微彎了彎腰,“要來一場賭上一切的賭博嗎?”
肩上扛著一口大炮的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每朝著一處地方瞄準,便會出現一處焦土,那簡直不能稱之為地,密集的炮火將那處直接轟成碎渣。
火星在炮口聚集,一個六芒星也隨之出現在炮口之上,六芒星的六個角,分別有一處炮口。
拖著尾巴的狐狸站在了他面前,歪著頭問道:”你看上去,很調皮的樣子。“
“土地毀壞了,就不能再種莊稼了。”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血和戰鬥,曾經恢弘的建築,代表文明象征的紅磚青瓦垮塌。
耗費上白天修建而起的大樓頃刻之間倒下,灰塵和血腥味充斥著這片天空。
在這場戰鬥之中唯獨有一個人置身事外。
她坐在一朵似雲一樣綿軟的白白胖胖的漂浮在空中的東西上,兩腿晃晃悠悠的蕩著,圓而亮的眸子單純得不諳世事,像是個無害的稚童,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個人,沈嶺竹認識。
是囡囡。
每一分鍾都在死人,每一秒都在死人,在這場人間煉獄之中,囡囡就像是無意闖入的小女孩。
可所有人的戰鬥,都隱隱避開了她所在的位置,似雲一樣的椅子下面,出現了一小塊真空。
這片土地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濺在地上混著泥和血一起,衝刷著大地又洗得越發的紅。
屍體一具壓著一具,層層疊疊的在地上鋪成了一條血海屍山的道路。
魔法杖斷裂,蝙蝠被擊墜在地上震顫著孱弱的翅膀,胡子拉碴的男人斷了一節手臂,白山渾身是血的握著重劍半跪在地上。
周圍的建築淪為廢墟,堅硬的鋼筋和牢固的水泥在這場戰鬥中變成塵埃,空氣灰蒙蒙的,混著血色。
胸膛幾乎被貫穿的白虎無力的變為人形,從譚修遠的手心,卻冒出了一支通體漆黑玄鐵似的筆。
沈嶺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判官筆。
“十三戰區指揮使譚修遠,人類,永存。”他猛地一下,將那支筆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白山吐出一口血,罵罵咧咧道:“媽的,什麽狗屁救星辰計劃,草草草。”
他的手中也出現了一支漆黑的筆,比譚修遠手中的小上不少,就像一隻普普通通的中性筆大小。
“撲哧—”一聲,筆尖沒入胸口,白山口中湧出了大量了血,胸口的血也不斷的往外流,“十三戰區副指揮白山,人類,永存。”
“爛名字,真的是爛名字。”他嘴角咧開,露出滿嘴的血牙,眼神看向那片破碎的天空,喃喃道:“救星辰,真是好爛,好爛的名字。”
胡子拉碴的斷臂中年男人皺著眉,僅存的一隻手卻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筆刺向自己,“第一戰區指揮使封鈞,”他停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人類,永存。”
也許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想讓世界記住自己的名字,讓自己的心願,能夠被聽見。
一直臉上笑盈盈的囡囡臉上沒了笑意,從雲上跳了下來,她的身後,站著白胡子老人,戴著禮帽的男人,等等一眾玩家。
“阻止他們。”囡囡臉色不好看的說道:“我們還有下一個遊戲。”
人形玩家蜂擁著向僅存的人類撲去,站在後面的囡囡摘下了手上的蕾絲手套。
她雙手張開,天上頓時陰沉一片,一顆顆帶著火焰的巨大隕石從天而降。
“救星辰計劃?”囡囡冷笑道:“巧了,我的能力就是控制你們人類口中的星星。”
巨大的轟鳴聲和爆炸聲響起,地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隕石深坑,漫天的塵土擋住了視線,在這沙塵之中,卻有點點星光亮起。
很微弱,卻難以忽視。
這些點點光亮,來自於場上每一個人類手裡的,這些光亮連成線,匯聚的終點是譚修遠胸口的那隻。
所有人都沒有被打斷,他們一個又一個的,用一隻細小的筆刺穿自己的胸膛。
“第二戰區指揮使科萊伊諾,人類,”金發碧眼的女人閉了閉眼,慢慢倒了下去,“永存。”
“第三戰區指揮使路易斯,”路易斯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人類。”
他看向殘破的天,似乎笑了笑,“吾即將長眠的大地,永存。”
“第四戰區王長山,人類,永存。”
“第十戰區李勝安,人類,永存。”
.....
“第十三戰區劉傑...”
“第十二戰區袁洪....”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一個接一個的死亡,堅定的奔赴著這一場死亡的道路,一聲聲人類永存傳遞,一個個人類死亡。
直到最後一個人的筆刺入胸口,全世界僅存的一百三十七萬九千四百三十二名人類,全都死在這滿目瘡痍的土地之上。
所有的筆都消失了,包括譚修遠胸口的那隻,它們化為點點星光匯聚在一起,朝著上方飄去,虛空之上,出現了一個男人。
那個人,沈嶺竹熟悉至極。
穿著長款的風衣,內裡是襯衫馬甲,修長筆直的腿上蹬著一雙馬丁靴,高挺的鼻梁之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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