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整個人插進了鐵柵欄的欄杆上,浸滿血的柵欄頂端從男人的喉嚨刺出。
大量的血跡從男人身上露出,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身體慢慢的不動了。
人群尖叫嘩然,明明離得不近,還是瑟縮著往後退了好幾步,彼此擠在一起,像是要吸取一點溫暖。
惶恐和害怕在一張張臉上出現,牛的哀鳴,和豬的哭叫,響在這一片天空。
可發出這些聲音的,是一個個的人。
體型龐大的豬笑著走過來,連著那根欄杆一起,將男人連杆帶人從一圈柵欄上扒了下來,“是不太聽話,不像你養的牛。”
說著,它轉過頭,陰惻惻的看著那些發出聲音的人。
在場的人都不敢開口,淚流不止的女人捂著自己的嘴,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像在狂風中被暴雨擊打的瘦弱枝乾。
那隻豬拿著欄杆,雲淡風輕的和另外一頭牛交談,手裡的欄杆串著一個死去的男人,男生身上還在源源不斷的滴著血,就像一隻,被串在鐵架上準備送進烤箱的“豬”。
今天天很藍,綿軟的白雲慢悠悠的隨風飄,風吹拂過臉上,溫柔愜意。
可隔著一圈鐵柵欄,兩撥人無聲對望,一種讓人窒息的絕望,在心中蔓延。
沈嶺竹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出來的房子,“豬小寶的幸福農場”五個大字就刻在房子的門扉上
再怎麽不想承認,此刻也只能面對這個事實。
那隻豬,名叫豬小寶,就是他們的農場主。
世界都好像顛倒過來了,豬牛養人,一向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成了被圈起來待宰的食物。
一頭豬和一頭牛在溝通著養殖的經驗,“豬啊,就是要送出來放放風,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不是有一種跑山豬賣很貴嗎,你該讓他們多動動。”那頭牛說道。
豬小寶眼前一亮,“老哥你說得對啊。”
它轉過身來,臉上的肥肉堆疊出褶皺,笑得快要看不見眼睛,“聽到了嗎,全都給我跑起來,圍著這一圈柵欄。”
人群被迫奔跑起來,眼睜睜看著豬小寶和那頭牛說了些什麽,牛轉身離開了。
隔著一個開闊的柵欄,他們能看見,幾十個人如同他們一樣,在牛所在的農場,如牲畜一般被圈養著。
他們沿著這個鐵柵欄小跑著,在跑到豬小寶的背面時,沈嶺竹眼見自己前方的男人脫離了圓形的隊伍,動作迅猛的爬上了旁邊的鐵欄杆。
而那頭,沒有另一個農場,是一大片草坪,草坪的前方是茂密的樹林。
男人個子瘦小,動作卻極其靈活,兩三下已經成功的翻越了欄杆,在草坪上飛速的跑著。
他的身影在眾人眼中快速變小,那邊的豬小寶仍然沒有發現,手裡拿著那根串著屍體的欄杆,在原地等待著什麽。
眾人又跑了一圈,此時那個男人的身影已經快要接近前方的樹林了,隊伍裡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
沈嶺竹偏頭看了一眼,豬小寶慢悠悠的,徒手拔起了一根鐵欄杆。
下一秒,一隻漆黑的鐵欄杆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出,而朝著樹林奔跑的男人,眼中已經露出了幾絲求生的希望,臉上也抑製不住的嘴角上揚。
漆黑的鐵欄杆沒入胸膛,男人的笑僵在臉上,身子慢慢倒了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的樹林。
沈嶺竹他們離得太遠,什麽聲音都聽不見,就像一場啞劇在他們眼前上演。
他們能看見綠色的草坪被血澆濕,自己心頭蠢蠢欲動的逃跑火苗也被鮮血澆熄。
明明是背對著的,怎麽能發現的,還能在轉身的一瞬間,那麽準確的將鐵欄杆插入男人的胸膛。
以及瞬間消失又出現,這真的是正常世界裡能出現的嗎?
豬小寶在眾人面前消失,僅僅一秒,就出現在男人身旁,挑死豬一般慢悠悠的挑著男人往回走。
待它走回農場,那邊離去的牛也走了回來。
牛抱著無數紅磚,肩膀上還扛著一大捆柴火,友好的將東西遞給了豬小寶。
在眾人跑步的時候,豬小寶就用水泥和紅磚開始砌著什麽東西。
它的蹄子不是很方便,等眾人被它趕進豬圈吃午飯的時候,那堆紅磚還沒砌完。
豬圈裡時不時傳來痛哭聲和抽噎的聲音,沈嶺竹所在的豬圈,一個男人瘋狂的撓著自己的頭,神情癲狂,隱隱有精神搖搖欲墜的感覺。
他突然抬起頭來,一夜沒睡的雙眼赤紅,滿是血絲,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到水龍頭面前,在水泥地上寫下幾個大字:“我們真的是NPC嗎?”
他字寫得很大,手指在地上大力的劃過,力氣極大,像是壓抑著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
NPC三個字母大大的寫出來,赤裸裸的展現在眾人面前,哪怕不圍過去,也能看清楚他寫的是什麽。
眾人沉默,短短的一個早上,見證了四個人的死亡,更看見了,與他們境遇相同的另一群人。
人群的情緒低迷,快要崩潰的不止男人一個。
沒有人回答,男人卻沒有停下自己寫字的手。
“那頭豬,那頭他媽的會說人話的豬,真的是正常世界能出現的嗎?”
“那頭惡心得跟煞筆一樣的豬,那種瞬間移動的能力,真的是他媽的正常世界該他媽的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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