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那些淒慘的豬叫聲,或許是一個個人發出來的。
千河聽到了白天有人說出的話,怒意勃發的訓斥著為什麽不好好吃東西。
那個聲音沒多久之後,就是惶恐淒厲的豬叫聲, 如果豬叫聲是人發出來的, 那說人話的, 究竟是什麽東西。
為什麽要逼他們吃東西, 是不是食物有問題, 如果是的話...
那沈嶺竹已經有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嗎?
千河避開了沈嶺竹遞過來的餅乾, 順著他的腿,小跑著, 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沈嶺竹的衣服下擺。
小小的人掀起了沈嶺竹的衣擺, 直接鑽了進去。
拿著威化餅乾的男人僵住了, 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小腹,手捏緊又松開。
巴掌大的一個小人娃娃,趴在自己的肚子上,柔嫩的臉直接貼了上去。
昨晚隔著一層單衣,小千河都能直接紅透了臉,今晚直接趴在上面,他卻在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他什麽都沒有聽到,卻因為自己的猜測哭個不停。
沈嶺竹感覺到了濕意,連忙將人捉了出來,小千河也不抗拒,乖順的被他捏在手上。
小臉濕漉漉的,眼睛裡水汽充盈,還在撲簌簌的掉著眼淚,下唇被他咬著,實在抑製不住了才從中冒出一聲委屈可憐的抽噎。
聯想到他躲開餅乾的動作,沈嶺竹哪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眼神溫柔,用指節輕柔蹭過小千河的臉,帶走了一串溫熱的淚。
沈嶺竹重新將餅乾遞給千河,面對他的拒絕,無聲的用唇形安撫他,“乖,聽話。”
看著他的反應,千河明白,自己的猜測是真的,更加明白,這一根威化餅乾對沈嶺竹來說也沒辦法抵餓。
可是他還是固執的,偏過了自己的頭,柔軟的小手抵在沈嶺竹的手上,用出吃奶的力氣推拒著。
他才多大一點,力氣又有多大,眼看著沈嶺竹就要強硬的喂他。
小千河急了,一口咬在了沈嶺竹的手上,然後指了指沈嶺竹衣袖裡的剩余的餅乾,又指了指沈嶺竹。
沈嶺竹的手指有點疼,看得出來小千河是用了力氣的,臉都憋紅了。
手指被放開的時候,上面有一圈小小的牙印。
沒有辦法交流的弊端就在此顯現出來了。
沈嶺竹想讓千河明白,這麽一點對他的用處不大,卻夠千河吃五六次。
兩個人一時間僵持不下,千河看著沈嶺竹不動,急得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他明白沈嶺竹在想什麽,可是,沈嶺竹在他這裡,向來是最優先級,任何事情,包括自己,在關於沈嶺竹的重要的事情上都要排在後面。
若是平時,沈嶺竹這樣縱著他,千河會害羞,會高興,會矜驕又自得。
可此時,他寧願不要。
見他怎麽也不肯吃,沈嶺竹把那一小節餅乾收進了包裝袋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裡,在還沒有餓得太厲害的時候忍一忍也好。
這樣想著,沈嶺竹卻忍不住的想,千河也有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千河沒再這上面繼續僵持,而是指著那邊的鐵欄杆,兩隻小手比了比自己的大小,又比了比鐵欄杆的縫隙,像是在告訴沈嶺竹自己可以出去看看。
沈嶺竹擰著眉,想也不想的搖頭,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拒絕的非常果斷。
千河這個樣子太小了,他連讓千河出現在人前都不放心,更別提讓他夜裡自己出去查看情況。
更何況,如果今晚不出事的話,沈嶺竹已經準備明晚看看能不能溜出農場了。
今晚不出事,再加上昨晚,說明夜裡是比較安全的,可以試著翻過出去。
鐵欄杆確實很高,可是豬圈之間的牆對沈嶺竹來說並不高,踩在牆上,未必不能翻出去。
他將小千河放在自己的腿上,捂住他的眼睛和身子,讓他睡覺。
千河見他沒吃,又不準他出去,氣得拿腳蹬他,可他那點兒力氣,蹬在沈嶺竹手上微乎其微,任憑他怎麽折騰,那雙大手也如磐石一樣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心下面的動靜漸漸小了。
沈嶺竹又靜靜的等了一會,小千河依舊沒有動靜,他才松開遮住眼睛的那根手指。
豬圈裡面沒有鍾表,時間的流逝只能靠自己的估計,沈嶺竹在心裡估摸著千河應該進入深沉睡眠了,才放開了手。
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白皙的臉上,漂亮澄澈的眼睛閉上了,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就連睡夢中也不太安穩。
好像...自己的視力變好了,沈嶺竹抬眼看了圈四周,又低下頭看腿上的千河。
這麽昏暗的環境下,他離千河並不近,卻能看清楚他皺起的眉頭。
沈嶺竹從包裝袋裡拿出那一小塊威化餅乾,手上帶了點輕微的力氣,讓千河的嘴微微張開。
那麽點兒大的威化餅乾,被沈嶺竹掰碎了一點點送進小千河的嘴裡。
靠著人本能的吞咽反應,將食物喂了進去。
喂完一小快後,沈嶺竹松了一口氣,大手捂住了小千河的身體,用自己的手給他做被子。
他沒有留意到,小小的腦袋微微低了下去,眼角蹭過了衣領,留下了些許濕意。
這是千河吃過最難吃的威化餅乾。
本來就是裝在被打開包裝袋裡的,已經不脆了,很軟綿,沒有威化餅乾該有的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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