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岸今天也來了, 萬一被他知道是自己搶了人家的衣服, 會不會瞧不起他。
顧行野下意識起身, 可腦子先一步反應過來。
很明顯,齊焰這麽趾高氣揚地坐過來,駱時岸就是他帶進來的。
這狐狸精肯定一早就把那件事告訴駱時岸了。
還真不嫌丟人,被人堵在洗手間裡扒光了衣服,居然好意思講出來賣慘,茶藝了得的狐狸!
顧行野緊緊攥著扶手,面色佯裝鎮定。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秉承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真理,穩穩坐在位置上。
視線落在駱時岸身上時,手也漸漸放松下來。
駱時岸不僅長得好、演技好,就連唱歌也那麽好。
He deals the cards as a meditation
And those he plays never suspect
……
這首歌的曲調讓顧行野聽著壓抑,尤其是駱時岸的頭頂只有一盞燈,烘托出孤單的氣氛,緩緩降落的人工雪花,讓他看上去孤獨又不可接近。
就是這樣的氣質,牢牢吸引著顧行野,牽絆他心跳的節奏。
這些日子輾轉反側,為的都是這張臉。
雖然不是電影,可這一刻就像是在看電影一般,周遭所有的一切統統暗去,全世界只剩下駱時岸一個人閃閃發亮。
他本應該在駱時岸上台前或是下台後跟他禮貌問好,然後為了掩人耳目,帶他躲進道具室的窗簾裡擁吻。
與他額頭相抵,耳鬢廝磨的是他。
助他登上舞台的人是他。
看他台上衣冠楚楚清冷仙人貌,床上一絲.不掛不受控制地戰栗。
這些,本來應該是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可偏偏,一曲結束後,駱時岸彎腰答謝,卻是齊焰起身朝後台走。
顧行野剛要站起,恰好又一位演員過來跟他打招呼。
說了幾句後,顧行野借口去洗手間,轉了個彎來到後台。
哪裡還有他們的身影,只剩下一群工作人員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駱時岸下了台剛好碰見齊焰。
齊焰問:“看見我了嗎?”
“你的位置很明顯。”駱時岸問他:“這首歌我練得時間不長,沒給您丟人吧?”
“怎麽會。”齊焰笑說:“你什麽時候能把不自信這個毛病改掉,就毫無缺點了。”
駱時岸說:“畢竟我不是專業的。”
“誰生下來都不是專業的,都要有人教才能做到專業。”齊焰稱讚他:“你很有天賦,各個方面。”
“謝謝您今天能帶我來這裡。”
齊焰問他:“不打算過去跟前輩們打個招呼?”
剛剛駱時岸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顧行野就坐在台下,以現在兩個人的關系,駱時岸實在不想破壞這麽美好的電影節氣氛。
他搖頭:“不了,我有些累,明天還要趕回西洲拍戲呢。”
“那我送你。”齊焰說。
今天是齊焰托人要來了邀請函,把駱時岸也帶進來。現場自然沒有屬於他的位置,就只能讓他以表演嘉賓的方式參觀。
齊焰安撫他:“放心,明年的電影節,我保證台下會有屬於你的位置。”
駱時岸抬臉,笑說:“希望吧——”
說話間,他沒注意腳下的台階,一腳踩空險些摔倒,幸而齊焰在背後托住他的腰。
駱時岸扶著他的手臂才剛剛站穩,突然一道黑影閃過,伴隨著齊焰一聲低呼,扶在腰間的手已經換了一個人。
“齊總!”駱時岸忙跑過去將齊焰扶起來,轉頭怒視始作俑者:“你瘋了嗎?”
顧行野一隻手還撐在半空中扶著空氣,慢慢垂下。
臉色繼而變得難看,沉聲道:“我是擔心你再被人絆一跤,這下直接摔到人家懷裡。”
駱時岸心道他神經病,奈何這是在晚宴外面,怕被人驚覺他們之間的關系。
“慢點,我們走。”駱時岸扶著齊焰離開。
顧行野緊隨其後跟上,目光灼灼:“時岸,我不知道你今天也會過來。”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什麽呢。
駱時岸問他:“你是想說如果知道,你就會提前告誡自己,要裝的像個紳士,最起碼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人前保持風度,人後再找流氓教訓,對嗎?”
好像有冷風灌進胃裡,顧行野突然感覺口乾舌燥。
他抬起手,擦著駱時岸的臉伸到他身後,一把關上保姆車的門,將齊焰隔絕在裡面。
“你幫他選衣服,就是不行。”顧行野固執地開口。
一個晚上的榮耀就在這一刻崩塌,剛才有多瀟灑,現在就有多難堪。
他攥著駱時岸的手腕,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頭頂只剩下一盞昏黃的路燈。
駱時岸掙脫不開,低聲斥他:“我的手要斷了。”
顧行野放松了些,但依舊沒完全放開,明明一整個晚宴他隻喝了兩杯紅酒,偏偏現在眼睛泛紅。
“你到底要做什麽?”駱時岸四下看了看,說:“當心被人拍到。”
顧行野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我無所謂。”
駱時岸一如既往地清冷,淡淡道:“可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曾和你有過那麽一段。”
安靜了兩秒鍾。
顧行野說:“你不介意跟姓齊的攙扶著離開,倒是介意和我被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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