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走,帶來的落寞是成倍增加的,無聲的壓力就要將他壓垮,他也逃避似的離開餐廳。
顧行野開車飛馳在公路上,盡管音樂開到最大,腦海裡依舊不受控制地循環駱時岸的話。
就在他以為抓到了幕後黑手,證明這場車禍是蓄謀已久,駱時岸能回到他身邊時,偏偏他隻說了幾聲謝謝。
初聽以為距離接近,實際上都是他一個人的原地踏步。
“謝謝”兩個字,是對陌生人的禮貌。
顧行野突然意識到,這兩個字的語調有些熟悉。
那些年他幫駱時岸解圍,在食堂給他打肉菜,幫他介紹工作……在這些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駱時岸時常會說。
後來在一起了,他會更加扭捏,貼著自己的手臂,語調泛軟:“謝謝你呀。”
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
顧行野加快車速,再次來到賽車場。
他也不是輕易就能被情緒左右的人,但這件事卻屢次讓他失控,賽車場是個很好的選擇,一腳油門踩到底,只有當速度麻痹感官時,顧行野才能勉強轉移情緒。
前方轉彎路口處有工人正在整理路障,不知道這個時間居然還有人來賽車。
顧行野為了躲避他,生生調轉車頭,只聽‘嘭’的一聲,眼前瞬間被白煙席卷。
耳中嗡嗡直叫,似乎聽見有人在拍窗,顧行野用力閉上眼再睜開,未能改變現狀,他知道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減退,眼前景象越來越模糊。
恍然間又回到了那晚,仿佛在下雨,又仿佛電光石火間身邊是輛高大的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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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時岸回到家裡,又吃到了周暮芝做的飯菜。
他坐在桌前吃飯時,周暮芝就微笑地坐在對面看他,看得駱時岸渾身不自在。
“媽,你都盯著我多久了。”
“哎呦,你是我兒子,媽媽看看你怎麽了?”周暮芝說著用手將他的頭髮撥到而後:“你們當明星的,怎麽都留這麽長的頭髮。”
“這還是短的,就劉海長一些。”駱時岸說:“我這次演的是學生呢。”
周暮芝微笑:“真好,真有出息。你小時候不愛說話,沒想到長大了整天拋頭露面。”
提到小時候,駱時岸想起自己回陵市的原因,他放下筷子:“媽,你記得阿權嗎?”
本來一臉慈愛的周暮芝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的笑意立馬斂去:“你怎麽突然提他?”
“是不是他去找你了?”周暮芝挺起腰板:“對啊,我怎麽給忘了,你現在是明星整天上電視,阿權是不是找你了?沒把你怎麽樣吧?”
“我沒事。”駱時岸想了想,還沒有跟她說自己車禍的原因,轉而開口:“就聽說他進監獄了。”
“那可太好了!”周暮芝松了口氣:“那就是個人渣,當初差點把我們給逼死,他進去就是為民除害!”
駱時岸發覺周暮芝情緒有些激動,這與平時溫柔的母親完全不同,她似乎巴不得阿權出什麽事。
駱時岸問:“媽,當初欠他的錢,我們還清了嗎?”
“當然還清了,欠十萬還十萬不是很正常嗎!”周暮芝說:“再說了,那欠條皺皺巴巴寫著你爸的名字,連筆記鑒定都沒做,他說十萬就是十萬,我當時帶著你,生怕你出什麽意外,只能接受,沒想到他還變本加厲要我還二十萬,簡直不是人!”
這番說辭倒是和阿權的一模一樣,駱時岸握住周暮芝的手:“好了媽,事情都過去了,他再也出不來了。”
“真的?”周暮芝問:“那他是犯了什麽事?”
駱時岸答:“聽說是買.凶殺人。”
晚上,駱時岸坐在窗台邊,剛洗了澡渾身輕松,絲毫沒有困意。
這是只有在自己家,在媽媽身邊才有的愜意。
因為要保持演員的神秘感,所以red告訴他這段時間不要再發變裝視頻。他翻看曾經的,一個沒注意就已經月上梢頭。
短視頻那段時間,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
那時候他擁有很多人的喜歡和關心,還攢下了無數筆小金庫,日子過得充實又幸福。
如果能回到那時候……算了,還是別回去了,那個時候是他最愛那個男人的時候。
接到李天凡電話的一瞬間,駱時岸的好心情一掃而光。
他大概猜到李天凡為什麽會在這時候打電話,想了想,按了掛斷。
不多時,電話再次打來。
顧行野的表現真的太出乎他的預料了,本以為兩個人會和平分手,沒想到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居然對他糾纏不休。甚至連同他的朋友也要在夜半時分打來電話。
這電話有種不被接聽誓不罷休的意味,駱時岸猶豫再三,按下接聽鍵。
“時岸,你怎麽不接我電話啊?”李天凡的聲音即刻鑽進耳中。
駱時岸回答:“我已經睡了。”
“現在不是睡不睡的問題,你還在陵市,沒走呢是吧?”李天凡說:“顧行野昨晚出車禍了,頸部以下都動不了看上去就要死了,你趕緊過來看看呐!”
駱時岸一怔,問他:“好好的怎麽會出車禍?”
“誰知道他做晚受什麽刺激去飆車。”李天凡恨鐵不成鋼道:“賽車場就剩他一個人,為了躲個工作人員一頭撞到障礙上了。”
是員工先違規了,賽車場有明確的規定,清理打掃時必須要檢查清楚車輛以及封鎖大門,這些員工都沒有檢查,一邊戴著耳機一邊慢悠悠站在賽道上,沒有生命危險是他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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