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用掩飾眸中的鄙夷,直截了當開口:“怎麽跟個鼻涕蟲一樣,甩都甩不開?”
齊焰拿著蘋果梗輕輕地轉,完全沒有給他的意思。
“顧總今天過來,是想幹什麽呢?”
“看我前男友的母親。”顧行野緩緩道。
齊焰勾著唇:“我看是想以一個救助者的身份,來另辟蹊徑吧。”
顧行野一字一句道:“以一個晚輩的身份。”
“晚輩……”齊焰笑了一聲:“晚輩還真沒看出來,我到看出因為你的到來,周女士變得卑微,一個勁兒地恭維你,連飯都不吃了。”
面對他的挑釁,顧行野絲毫不慌,隻淡淡地笑,垂眸看他:“和你當初恭維我們一樣嗎?”
齊焰臉色一暗。
“不一樣吧。”他說:“你當初又送禮又蹭酒,我可是帶著禮物來的。”
說完,他一把搶過齊焰手中的蘋果,絲毫不在意蘋果外皮因接觸空氣時間過長而微微變色,咬了一口,突然變臉,死死盯著他的眼:
“你見過大學時期的駱時岸嗎?”
“你知道他大學長什麽樣嗎?你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床單,睡多大的床嗎?你跟他睡過一張床嗎?”
“你知道他們家的盤子上面帶著什麽花紋嗎?你知道他跟我這些年,每天睡醒都是什麽樣子嗎?”
一番看似幼稚的盤問,卻實打實地表現出顧行野曾和駱時岸有多親密。
哪怕齊焰有滔天的本領,也無法做到時間逆轉,他眸色陰沉:“那又能如何,現在你知道他睡醒的樣子嗎?”
“我至少擁有過,不像你。”顧行野又咬了一口蘋果:“只有給我削蘋果的份!”
說完,剩下的一半被他甩進垃圾箱。
盡管站在相同的高度,依舊發揮出強者的氣質,高高在上地藐視他:“在我手裡是蘋果,我不要了,就是垃圾。”
話畢,拍了拍手轉身離開。
齊焰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靠回憶度日的生活,也就只能欺騙自己了。”
顧行野駐足,拳頭攥起。
“在你的回憶裡,駱時岸是你的金絲雀,我是討好你的人。我們兩個你可以隨意輕賤。可惜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一切都變了。”
“你今天總算說了一句人話。”顧行野沒轉身,隻懶洋洋地回了個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劇本還沒寫完,你怎麽知道有沒有一波三折呢。”
說完,他不屑的笑了聲:“不要把你和駱時岸相提並論。對他我可是捧在手心裡的,對你,的確是輕賤。”
豪車遠去,齊焰站在原地許久,才轉身回到醫院。
病房裡,駱時岸和周暮芝一人拿了個蘋果,快要吃完了。
駱時岸起身:“齊總回來了,我再給你削個蘋果吧。”
“不用。”齊焰微笑:“就快開機了,阿姨這個情況,需要我幫你請幾天假嗎?”
“剛才還在說這件事。”駱時岸說:“我看我媽恢復得不錯,我不在這幾天就讓我朋友常來看看他,我朋友也是心臟的醫生,再加上還有護工在這,應該沒什麽問題。”
“你能處理好就行,別太辛苦。”齊焰拿起公文包,跟周暮芝告別:“我工作上也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待病房裡只剩下母子兩個人後,周暮芝疑惑地問:“我怎麽感覺這兩個人的關系那麽別扭呀,好像……故意表現出關系很好的樣子似的。”
連媽媽都看出來,可見顧行野的行為有多幼稚,總共才待了幾個小時,弄的硝煙彌漫。
駱時岸輕輕歎了口氣,才開口:“做生意的就是這樣,表面關系好,其實……額……”
“為了爭搶什麽!”周暮芝說:“對吧?我看電視上都這麽演的!”
“兩個男的為了爭搶一個女的,見面禮貌握手,實際上在手上用勁兒,通常都是男主角掐另一個人,疼得那個人臉都變色了。”
“……”
“對不對呀,兒子?”
“……嗯。”駱時岸將床搖回去:“媽你累了吧,睡一會兒吧,剛剛通知我去交住院金,我下樓一趟。”
出門前,還在聽周暮芝嘀咕:“那個小孩子不錯,小時候懂禮貌,就是太吵了一點……”
駱時岸閉了閉眼,疾步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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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野回到公司之後,就讓孫照拿來了《聖靈月光》的一系列流程。
其實這部戲的拍攝流程,他已經了如指掌,甚至比導演還要明白。
這次拿過來主要也是看看再熟悉不過的開機時間。
圈裡人多多少少有點迷信,比如開機前必須燒香,賀歲檔不讓新人上,片場裡的箱子、椅子誰能坐誰不能坐都有講究……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章程。
這次的開機時間也是花大價錢,專門選了個良辰吉日。
顧行野盼啊盼啊,閑來無事就看一眼日期,沒到,沒到,還他媽的沒到!
今天,他用指腹輕觸開機時間那行黑色小楷,終於要到了。
這是自分手後,他靠自己的努力說服駱時岸參演他的劇,在一眾劇本中選擇了一部,適合他,又能叫他脫穎而出的角色,實在困難。
好在上天眷顧,他做到了。
接下來就等開機,考慮到駱時岸母親的原因,顧行野打電話給導演,問能不能盡量把戲份安排在陵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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