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來休息了嗎。”顧行野又倒了杯酒:“跨完年,回去睡一覺,明天去看我爸媽,然後去臨城談生意。”
“我看你是要把自己忙死。”
“不賺錢你養我啊?”顧行野睜開眼,因疲憊導致雙眼皮多了一層,他說:“我這高樓可不好蓋,無論大咖小咖,隨便一個藝人出事了對我都有影響。”
“既然這樣,何不躺平?”李天凡無畏地聳了聳肩。
他們這群富家子弟,只要安安心心接手自家企業,哪怕是掛個名的總裁也算是孝順了。
有多少富二代出去創業把自己變成了負二代,以至於現在老一輩看他們遊手好閑、花天酒地,都比看他們創業開心。
遊手好閑花的都是小錢,創業那可是生生把錢扔進銷金窟,沒幾個不賠得哭天抹淚的。
顧行野是個例外,也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當他可以跟長輩們坐在一起,並享受同等待遇時,就已經代表他脫離了富二代這個形容詞,正式走進商業圈。
最近一年更是他風頭旺盛的時候,沒有誰不想過來套個近乎。李天凡說:“聽我的,給自己放一個星期的假。”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嘭’地一聲,李天凡開門一看,回頭跟顧行野說:“有人喝多了。”
正要關門,一個服務生摔倒在他們門口,顧行野開口:“等下。”
服務生從地上爬起來,抓著餐盤連聲道歉,對面不知道是哪個包廂的客人,嘴裡罵罵咧咧不停,聲音越來越大。
顧行野隨即走出門,趕在客□□頭揮向服務生帶著他後退一步。
“大過年的,得饒人處且饒人。”顧行野沉聲說。
對方一拳掄了個空,火氣更盛,眯著眼睛湊上前:“你他嗎誰啊!”說完還想將巴掌揮倒顧行野臉上。
被他一把攥住,用力向下折。
那人疼得直喊娘,顧行野才放了手。
值班經理也在這時候趕過來,先罵了服務生一通,而後又在兩個人之間說好話。
被打的客人捂著肩膀,憤恨道:“我教訓人管他什麽事,跑出來搶什麽風頭?”
“你打擾到我了。”顧行野說。
“這是你家開的啊?老子花錢了,想怎麽喊就怎麽喊!”客人一看人多了,保安都過來更無所畏懼了,臉上橫肉顫抖,瞥著顧行野:“怎麽樣?”
顧行野嘴裡一直叼著煙,聽他說完這話,也將煙拿下來,垂眸輕笑一聲,再抬眼時,連煙頭帶拳頭一起飛到男人的臉上。
男人挨了一拳捂著眼睛看向周圍的保安,無一人敢跟他對視。
火氣噌地上漲,男人罵了一句就要往上衝。
這時保安們才上前一步,架住男人的手臂,嘴上說著客套的話,實際則是不許他靠近顧行野。
兩個人都是客戶,誰也不能得罪,可一定要二選一的話,有點腦子的都會選擇不得罪顧行野。
值班經理也是點頭哈腰地道歉,背地裡偷偷做手勢,叫保安把男人架出去。
顧行野甩了甩酸疼的手腕,回頭瞧了眼已經看傻了的服務生。
“沒事吧?”他問了句。
服務生回過神來,淚眼婆娑地跟顧行野鞠了一躬:“沒,沒事,謝謝顧先生。”
顧行野的視線在他身上打量,看了一會兒,才回到包廂。
李天凡關上門,笑說:“可算找到熟悉的感覺了啊。”
“什麽熟悉感覺?”顧行野重新燃起一支煙。
“以前你就是這樣啊。”李天凡回憶:“生死看淡,不服就乾,哪像現在,就跟機器人似的,剛才揮拳頭的時候才像你。”
顧行野吐出一口煙:“是嗎。”
“是啊,這一年你說你才跟我們聚過幾次?”李天凡慵懶地應了句,又舔了舔嘴唇,手肘碰了他一下:“哎,剛才為什麽突然出手?”
“沒什麽。”
“別以為我沒看出來。”李天凡點點頭:“是挺像。”
顧行野面無表情起身,撩開袖子看了眼腕表:“十二點過了,我走了。”
“成。”李天凡說:“今年的禮物,待會兒空運到你家門口啊。”
他們每年除夕都會互贈禮物,李天凡的最有新意,每年都很新奇。
從夜醉回家的路上,顧行野一言不發,下車果然看見有個半人多高的箱子放在門口。
打開一看,嚇得後退半步。
那裡面居然蹲著一個人,脖頸上戴著個比肩膀還寬的蝴蝶結,暗夜裡散發著彩虹色的光。
正是剛剛在夜醉,他幫忙解圍的服務生。
李天凡真是瘋了,還以為什麽禮物,居然是個臨時起意的驚嚇。
服務生穿得單薄,寒冬臘月凍得瑟瑟發抖。
顧行野掏出錢包,拿了一遝錢給他:“回去吧。”
“老板。”服務生扁扁嘴,眼眶泛紅:“經理說,要是沒留一夜,就不要我了。”
他長相的確神似駱時岸,尤其是眉眼。
剛才在包廂裡那一眼,堪稱驚鴻一瞥。
顧行野壓抑了一年,終是因為這一眼破了功,罕見地管起了閑事,替陌生人出頭。
可現在再看,氣質上完全不像。
駱時岸永遠不會讓自己處在任人宰割的境地,即便深處泥潭,依舊能活得出淤泥而不染。
顧行野耐心全無,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念念不忘的,正是駱時岸堅強的意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