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這回害怕了,她腦筋急轉,連忙為自己開脫解釋:“我、我那是在教育孩子,誰家裡養小孩沒打過啊,孩子小不聽話,不打就不長記性,老話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我教育他也有錯嗎?”
小胡子警察聽完都笑了,反問道:“他是你兒子嗎?”
李老師一愣:“不是啊。”
小胡子警察嘖了一聲:“那你談什麽教育,把嘴巴閉緊點,讓你說話再說。”
李老師被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窩了一肚子火卻也不敢再言聲兒了。
年長的警察轉頭問高傾:“你身上的傷都是誰打的?”
高傾抬手指了下李老師。
警察又問張天明:“她也打過你嗎?”
張天明點頭:“打過。”
王翠連忙在旁邊補充道:“之前差點沒命的就是他,這孩子在院裡最乖巧聽話,也不知道姓李的怎麽那麽黑心,下手就是把人往死裡打。”
聽到王翠還在火上澆油,趙院長隻覺得心臟病都快犯了,恨不能把王翠的嘴巴拿封條封死。
他趕忙給警察遞了根煙賠笑道:“警察先生,您看這都是我禦下不嚴,平時對院裡管的太松懈了才出現這種情況,而且這點事情我們自己就能解決,我作為院長保證會嚴厲懲罰小李,扣她年底的工錢,讓她以後不敢再犯!您看這馬上快過年了,就不給警察先生添麻煩了,也讓大家都能踏實消停的過個好年。”
年長的警察推開他手上的煙,一絲不苟道:“你的家事我們自然管不著,但虐童這件事你們得跟我回趟局裡做筆錄,具體情況我們需要了解清楚,最後到底怎麽定奪這件事,就是我們警方該做的不用你操心了。”
趙院長聽完這段話一顆心都沉了下來,李老師也嚇得臉色蒼白,兩腿跟著發軟。
一旁的王翠這下滿意的露出笑容,畢恭畢敬的說道:“辛苦咱們警察同志了,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趙院長兩眼昏黑,高血壓上來險些腦供血不足,他指了指王翠,最後什麽也沒說,狠狠的歎了口氣。
畢竟事已至此,趙院長再說什麽也是無濟於事了,想罵王翠蠢都已經顯得多余,他只能絞盡腦汁的開始想辦法,盡量把風險降到最低。
李老師一時間六神無主,連忙抓著趙院長的胳膊,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驚恐哀求:“院長,我不想去警局,您得救我呀,我和您在外面——”
“胡說什麽!”趙院長一口打斷,揮開她的手說道:“打人這件事是什麽結果自然有警察說了算,咱們做好筆錄,人家會秉公辦事。”
趙院長故意把“打人”這兩個字咬死,暗示李老師不要自亂陣腳,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李老師趕緊閉緊嘴巴深吸口氣,她也知道現在說什麽都白搭,去警局是一定要去的了,只是最後是什麽結果誰也不知道。
她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警方的寬宏大量,雖然她打人是不對,但又沒出人命,到時候再賣賣慘,說不定也不會拿她怎麽樣。
“行了,跟我們走吧。”小胡子警察站起身,理理袖子:“把院裡的孩子也帶走。”
趙院長微愣:“帶孩子去就不用了吧?全是一群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孩,沒正經念過書,去了也沒用。”
小胡子警察豁了一聲:“我說帶走就帶走,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
趙院長臉色一黑,自從他辦這所福利院賺了些錢,已經很久沒人跟他說話這麽囂張了,村裡人誰看到他不得敬佩的稱呼一句院長好。
然而警察可不在乎你是什麽院長不院長的,到了局裡一樣都是要審訊的人。
去警局做筆錄已成定局。
整座小院看似王翠是最高興得意仿佛勝券在握的那個,實際上張天明跟在後面低垂著頭,內心波濤洶湧,眼前的情況簡直比他預想的還要成功,生怕自己一個激動笑出聲來。
能去警察局可是他想都沒想過的美事兒,這不就是天上掉餡餅,還直接砸到嘴裡了嗎?
上車前,張天明站在最後面,看到趙院長回過頭狠狠剜了一眼王翠,像是要把她拆之入腹一樣,嚇得王翠崴了一下腳,嘴角的笑也掛不住了,沒明白趙院長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李老師則像是三魂六魄少了幾魄一樣,唇色全無丟了魂般的坐到車裡。
車內的人可以說是心懷各異,除了單純的孩子們,幾乎每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而從來都還沒出過門的大丫和小瘸子,坐在車裡滿眼都是對外面的好奇,尤其是小瘸子,臉都快貼在車窗上了,一路上那雙眼睛眨就沒眨過。
其實警局不遠,開車的話不過五分鍾,但那只是個建立在村邊的臨時看守點,小平房裡根本沒地方帶這麽多人做審問筆錄。
年長的警察直接讓小胡子開車到縣裡的警局,這下一路上能看到東西可就多了,逐漸駛離山區村鎮後,寬闊的柏油馬路和臨近黃昏時分兩旁亮起的路燈映入眼簾。
澄黃色明亮的燈光在空中淡成一圈圈光暈,像是在指引著一條神聖之路。
原本還算克制的大丫和高傾也會時不時的瞟向窗外,被外面的燈光和高樓吸引。
四十分鍾後,一群人坐著警車抵達縣城。
下車後大人和孩子的狀態形成鮮明的對比,李老師和趙院長自然是神情緊張無暇顧及周圍的環境,小瘸子他們是還沒看夠五彩繽紛的風景,一步三回頭顯得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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