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三天后就被狠狠打臉,健康記錄的終結者不請自來。
始作俑者依舊是宿舍那台恆溫開了三天的空調。
它在第三天晚上因為缺氟突然不製熱,然後後半夜的四-五個小時室內溫度驟降,雖然沒有如墜冰窖的感覺,但也差不多和室外一樣不足十度,而且空調還在源源不斷輸送著外面的涼氣??。
高傾是第一個察覺到室溫不對的人,他六點鍾就醒來檢查空調,發現不製熱後迅速關掉。
再轉頭去看還沒睡醒的張天明,那具單薄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縮在床角,裹緊的被子像是一團花卷,只露出蓬松的短發和上半張臉,臉頰上還帶著一抹不自然的潮紅。
被高傾搖醒時,張天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發著低燒,他隻覺得喉嚨乾澀疼痛,眼前也是一片暈眩。
“怎麽了?”
這三個字嘶啞得像是年久失修的破風扇在轉動的聲音,讓張天明頓感不妙。
高傾:“你發燒了。”
張天明睜開眼疲憊的靠坐在床頭,有種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感覺,每年都得來這麽一遭。
“沒事,吃吃藥就能好。”
感冒發燒這種小毛病他早就見慣不怪,今年還算好的,能抗到現在才生病實屬不易。
張天明起床想要去拿藥,然而雙腿灌鉛沉重無力,而且剛從被子裡鑽出來就讓他打了個冷顫,望著窗外天還沒完全亮起帶著霧靄的暮色,更覺得被子以外的世界讓人難以踏足。
正在為下不下床做內心掙扎時,身上忽然多了一件棉服外套,張天明抬起眼看到高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好衣服,他聲音低沉,語氣嚴峻。
“帶你去醫務室。”
張天明一愣:“不用——”
話還沒說完,眼前就一道黑影落下,高傾蹲下身,厚實的臂膀放在張天明面前,他側著臉,露出堅毅的下頜線。
“上來。”
張天明伸出手有些猶豫,心裡還在糾結到底有沒有必要去醫務室,總覺得是小題大做了。
然而沒等他做下決定,高傾已經握住他的手腕,將人輕松背在背上。
張天明趕緊用手臂環住他的脖頸,然後感受到高傾一雙長腿大步開合,步伐沉穩又快速的走出宿舍樓。
兩人頂著清晨的薄霧,冷風陣陣,張天明下意識的把臉埋在高傾的頸窩處,路過操場時,有幾個晨跑的學生看到他們好奇的微微側目。
第一次被人在公共場合這麽背著,張天明有絲窘迫:“其實我能自己走。”
就是走得慢了點。
高傾嗯了一聲,沒有多話也沒有把他放下,只是感到耳邊張天明的呼吸灼熱,他說話的聲音讓耳根的皮膚有絲瘙癢,也讓明明帶著涼意的清晨顯得燥熱了幾分。
短短十分鍾兩人就抵達了校內醫務室,值班的護士看到他們嚇了一跳,立即起身迎上前去。
張天明躺在醫務室的床上後,護士姐姐連忙詢問:“怎麽回事,是不是有什麽急症?還是磕到哪了?腰椎?”
說著就要去查看他的腿部還有沒有知覺。
一旁的高傾打開室內的空調,調好溫度後才說道:“低燒。”
護士:……
此時窗外已是晨光熹微,張天明的臉色也和天色差不多帶著一絲紅潤和羞愧,他其實已經明白高傾為什麽要帶他來醫務室了,因為這裡空調是好的。
但要說為了蹭空調過來好像不太好,所以張天明蓋好被子躺在溫暖的醫務室內,配合著測量了體溫。
三十七度五,見他不嚴重,護士拿了藥叮囑兩句就走了。
吃完退燒藥張天明頭腦昏沉有些睜不開眼,藥劑裡的催眠作用明顯,他困頓的跟高傾揮揮手:“你先回去吧,我睡醒自己回宿舍。”
“睡醒給我打電話。”
高傾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張天明閉著眼點頭,也不知道他走沒走,思緒就已經快速下沉,迷迷糊糊的睡去。
或許是因為藥物的作用睡得很深,也沒有任何夢境,像是靈魂在黑洞中穿梭,雖然看不到事物卻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
醒來時張天明都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外面天光大亮,腦海裡卻是一片炙熱混沌,然後睜開眼望向有些陌生的天花板一陣愣神,一時間忘了自己在哪。
身邊一個些許熟悉的聲音響起。
“小帥哥,體溫三十八度八,有點高哦。”
張天明回過神來,微微轉過頭,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色大褂,胸前的口袋上掛著一根速乾筆,他嘴邊掛著淺淡的笑意給人一種親和感,短發和衣服都整理的乾淨利索。
最主要的是,這個人他認識。
“吳醫生。”
醫生的腳步微頓,回過頭看他:“還有事嗎?”
張天明隻覺得心裡咯噔一下。
不對,吳醫生應該是在他大二的時候才來的學校,是他燒糊塗了嗎,還是什麽其他的原因。
張天明立即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點開高傾的電話撥通,提示音響了五下,對面才接起。
“睡醒了嗎,我去接你。”
聽到高傾低沉內斂的聲音,仿佛是一道確認時空的指明燈。
讓張天明一顆懸著的心瞬間放下,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為剛剛自己那一瞬間的驚慌失措感到幼稚好笑,然後放松下神情無奈的揚了揚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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