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傾已經幫我申請這兩個月的網課,學校也同意了,不會影響考勤和平時成績。”張天明安撫著老人道:“奶奶,我會順利畢業的,也不耽誤照顧你。”
聽到後面這句話,喻奶奶這才放心,只要不影響學業就怎樣都好。
張天明又陪著喻奶奶說了會話,老人午睡的時候,他才和高傾走出病房。
白天的醫院走廊裡人來人往,雜亂喧嘩,有人拎著果籃有人抱著花束,都是前來看望病人的親屬,只是來去匆匆的人們臉上都沒有太多笑意,唯有服務台的幾名護士在聊家常,偶爾傳來幾聲笑。
張天明和高傾兩人並排靠在走廊的扶手上,看了好一會眼前來往的人群,直到人流量小了,空氣中才安靜下幾分。
“醫生說什麽?”
高傾一成不變的話語,讓張天明回過神來,他望著白牆牆角的一抹汙漬,緩緩開口:“有些嚴重。”
高傾垂下眼,看向身旁的人。
張天明的臉色比以往都要蒼白,本就淺淡的唇色,現在更是沒有了顏色。
“多嚴重?”
“涉及到腦血管,情況隨時可能變得更差。”
這句簡短的解釋,讓高傾明白了事實,但他卻陡然轉變話題。
“你自己吃藥了嗎?”
張天明轉過頭,和高傾對視了一眼,然後輕聲笑道:“有,你放心,只要喻奶奶還需要我來照顧,我就不會讓自己出現什麽意外,我要好好的照料她到痊愈。”
高傾移開眼,嗯了一聲。
張天明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低著頭說道:“學校的事麻煩你了,然後這兩天……也謝了。”
謝謝你能過來。
能有個人聽張天明說這些話,他心裡輕松了許多。
晚上兩人陪著喻奶奶吃過飯,病房內三個人一起說說笑笑,說得大多是張天明初中和高中的一些糗事,喻奶奶提起這些就笑容滿面,滿是刺鼻消毒液的病房內好像也變得沒那麽冰冷了。
飯後喻奶奶還堅持讓張天明去送高傾到火車站,張天明說不過老人只能去了,回來後已經是晚上九點鍾,張天明一路趕回醫院,看到喻奶奶已經躺在病床上睡熟,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放心的把燈調暗,然後靜靜的坐在床旁。
喻奶奶的腿住院兩周後就已經痊愈並拆了石膏,只是腿好後每天總是頭暈,暈眩的次數也變多了。
老人本來不想再住院,張天明勸了三天才同意接著住。
白天張天明上完網課就全心全意的照顧喻奶奶,一老一小在幾平米的病房裡日日生活,時間久了竟然還習慣起來。
喻奶奶靠在病床上看著張天明對著電腦認真上課的模樣,嘴邊也會帶著滿足的笑,有張天明陪在身邊,仿佛待在醫院的日子沒那麽枯燥難熬。
高傾和胡嘉每周末也會來T市醫院看望,胡嘉還買了不少東西,又是按摩枕又是電熱泡腳桶,放眼整個醫院的病房,沒有哪個能比得上這裡的設施多。
六月初的時候,張天明還接到了陳超的電話。
“天明,我後天就過去看喻奶奶,這回哥再待一個月!”
聽著他那邊嘈雜不堪的背景音,張天明無奈一笑,勸說道:“你那麽忙別過來了,春節那一個月就積壓了不少事吧?你別擔心,我能照顧好喻奶奶,有事需要幫忙的話我會給你打電話。”
遠在南方的陳超一邊歪著頭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滿頭大汗的打包包裹,他聽完張天明的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那哥給你打錢,不用你還,你老老實實拿著,別跟我整那些虛的啊。”
張天明說不過他,最後陳超硬給他轉帳了一萬五,還撂話要是敢還錢就跟他斷絕兄弟關系。
張天明看著帳戶上多出來的錢哭笑不得,好像從小到大他也沒承認過兩人的兄弟關系……這聲“哥”就沒從嘴裡喊出來過。
這個錢張天明暫時收下了沒有動,因為喻奶奶的卡裡還剩五萬,只要沒有別的情況,足夠住院的花銷。
T市的六月好像比首都熱的更快一些,溫度已經上升到三十攝氏度,中午的太陽也逐漸毒辣起來。
住院的這一個月,張天明已經跟護士站的護士們熟悉起來,他也時常會給護士送些水果和零食,輪班的護士偶爾還會來病房陪喻奶奶聊聊天。
“您有一個這麽孝順又帥氣的孫子,可得乖乖吃藥,養好身體。”
護士的話讓喻奶奶笑得像朵花一樣,滿臉自豪的點著頭:“每天都按時吃藥,我要是敢不吃,天明那孩子還會跟我生氣呢。”
護士給喻奶奶測量完血壓,收起儀器笑道:“生氣也是在意您,現在的年輕人少見這麽貼心孝順的,老太太知足吧。”
喻奶奶連連點頭,笑得合不攏嘴:“知足知足。”
護士走後,病房內重歸寧靜,喻奶奶望著窗外的花池裡五顏六色的太陽花,小小的花苞一朵朵在風中搖曳,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那般歲月靜好。
張天明打完午飯進來時,就看見喻奶奶靠在床上笑容滿面的望著窗外。
“奶奶,看到什麽了?”
把飯盒放在桌子上,張天明隨口問道。
喻奶奶笑咯咯的回過頭:“看到我們天明嘍,看著你奶奶就高興。”
張天明笑著抬起頭:“高興今天就要多吃點,我天天在這給奶奶看,想看多少遍看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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