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喬家獨子相處得怎麽樣?”老人喝了一口熱茶,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嚴铖似乎早就意料到対方會如此詢問,中規中矩地回復道,“尚可。”
“可以就行。”老人笑了笑,跟嚴铖說道,“喬家雖然才進入商圈短短數年,卻十分迅速地成為了圈中炙手可熱的新貴,你可知是為何?”
“知道。”嚴铖語調幾乎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機械一般,“喬家家主是研究所出身,在學術界頗有名氣,直到喬家獨子出生,先天不足難以供養,喬家這才轉業從商,但從前研究所的各種藥物專利和人脈依舊屬於喬宜修個人,讓喬家迅速站穩了腳跟。”
“沒錯。”老人點了點頭,“喬家就像是一塊肥肉,誰都想沾一沾,四方討好,卻也被豺狼虎豹惦記著,稍不留意就會被狠咬一口。”
嚴家榮看著嚴铖笑了笑,“那你現在可知該怎麽做?”
嚴铖的眼睫猛地一顫,停頓了好一會,才開口,“不知。”
這兩個字像是某種開關,讓原本還十分和煦的老人瞬間暴怒,將面前桌子上的一個玉飾擺件一下子就掃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廢物——”
玉飾的碎片飛濺,其中有一片恰好擦過嚴铖的手背,殷紅的血液滲入價格不菲的地毯。
老人雙目盯著嚴铖,臉上卻沒有過多的怒意。
嚴铖頂著老人的視線,也不怯,大大方方地直視回去,他対嚴家榮這幅模樣再清楚不過了,対方根本沒有生氣,只是在立威罷了。
“沒關系,就算你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也已經做得很好了。”老人忽地又笑了,笑得十分慈祥,“我看得出喬家的獨子很喜歡你。”
嚴铖猝不及防聽到了自己最不想聽到的東西,連忙垂下眼睫,掩蓋住外泄的情緒。
“喬家現在的困境,急切的需要一個強大、可靠的盟友,而嚴家再適合不過。”
老人緩緩說著,可這一字一句,讓嚴铖指尖發涼。
“而這最捆綁得最安全的結盟方式,就是聯姻。”老人的計算得十分周到,“若是喬家不願意,只要哄得了喬家獨子,小朋友哭一哭鬧一鬧,這事也就定了下來。”
嚴铖的手猝然緊握著,血液一下子就盈滿了整個拳頭,滴落得更狠了。
“他才五歲。”嚴铖冷冷道,像是一字一字從牙縫裡咬出來。
老人笑著擺了擺手,“指腹為婚的都有,這又算什麽?你若是和対方同歲,這娃娃親說不定還是一樁美談。”
見老人的態度,嚴铖眸色一凝,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麽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哥哥?”
門縫傳來特意壓低的、小小的稚嫩的聲音,像是生怕打擾到了裡面的人。
“哥哥還在看書嗎?”
喬安白的出現一下子就打破了裡面似乎即將吵起來的氣氛,老人笑著上前打開了門。
門口的喬安白本以為來開門的是阿铖哥哥,猝不及防被嚴家榮嚇到了,他驚慌地倒退了兩步,卻意外看到了老人身後站著的人手背一片鮮紅。
喬安白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跑到了嚴铖的面前,兩隻手捧起阿铖哥哥受傷的手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喬安白一哭,嚴宅就一陣兵荒馬亂,家庭醫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在喬安白的哭聲中為嚴铖處理傷口。
受傷的嚴铖面無表情,還要分神哄著幾乎要哭到暈厥的喬安白。
嚴家榮被喬安白的哭聲哭到煩躁,但又不得不擔心喬安白再這樣哭下去身體可能受不住,不太好向喬家交代,一時也無可奈何。
他想要親自去哄一下小孩,但不知怎麽喬安白似乎很害怕他,一接近就哭得更厲害。
嚴铖看著老人黑著臉離開,突然対於自己的受傷十分慶幸。
小團子這麽害怕嚴家榮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対方的計劃會流產?
接下來的一整天,嚴家榮想要同喬安白好好地說一句話都是困難。
當喬家的管家來接喬安白時,嚴铖終於松了一口氣。他牽著喬安白的手走出嚴家大門,來到管家停車的院子裡面。
嚴铖十分迫切地想要讓喬安白趕緊離開,可小團子卻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坐上了車還拉著嚴铖的手絮絮叨叨,約著下一次見面,十分舍不得的模樣。
這時,嚴铖的身後傳來了爽朗又中氣十足的笑聲,他走到了嚴铖的身後,一隻手搭在嚴铖的肩膀上,対著車裡的喬安白開玩笑般說道。
“既然喬小少爺這麽喜歡你嚴铖哥哥,那麽兩家聯誼這麽樣?這樣喬小少爺就可以一直和你的嚴铖哥哥住在一起了。”
“每天都可以一起玩,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永遠不用分開。”
這些話十分具有誘導性,対於五歲玩得正上頭的小朋友來說太具有誘惑力了。
小孩卻完全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嚴铖“唰”的一下臉就黑了,陰沉得可怕。
喬家的管家也是老油條了,笑著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聽見什麽都聽不懂,看著嚴铖扯開喬安白的手,關上車門,立馬就發動了車。
喬安白愣了一會,還以為是自己耽誤的時間太多了,立馬就乖乖地坐好系上安全帶,然後又將臉貼在車窗上同阿铖哥哥揮手告別。
老人看著嚴铖目送著喬家小少爺離開嚴宅,還不知道了嚴铖心裡在想些什麽?在身後便冷笑了一聲,帶著家主的不悅,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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