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傅建庭聽完,面上果然顯露了些不悅。
一旁的傅沉澤見狀,也有些不滿地跟著說了一句,“沒規矩。”
陸軟一聽,連忙想要替他找補。
然而還沒開口就見晏秋突然放下了筷子。
“啪嗒”。
晏秋細白的手指微微用力,筷身碰到了碗沿,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大家的目光瞬間聚集。
經過上一世的種種,晏秋早已習慣了他們或鄙夷或嫌棄的目光。
因此並沒有再像上一世那樣回避,而是直直迎了上去。
只見他先是笑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地回道:“抱歉,我是沒有規矩,畢竟從小沒有父母兄長管我,也沒人教我規矩,還請各位見諒。”
此話一出,大家的面色紛紛精彩了起來。
把晏秋接回來之前,他們基本都看過他之前的資料,也了解他在晏家的情況。
晏秋這麽說,他們確實不好再說什麽。
因此傅建庭也沒有再多說,只是抬起筷子輕輕碰了碰碗沿,說了句,“吃飯。”
大家這才拿起刀叉吃起飯來。
然而剛吃沒兩口,就聽傅建庭開口說道:“既然已經回來了,就不能再姓晏了,不如……”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嘶啦”一聲,西餐刀劃過潔白的瓷盤,發出尖銳的聲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所有的一切都像上一世一樣,一模一樣地向下發展。
傅霜遲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小遲。”陸軟立刻心疼了,“怎麽哭了?你跟媽媽說怎麽了?”
傅霜遲抬起頭來,目光越過窄長的餐桌,徑直看向晏秋,“把我的名字給他吧,都給他,反正都是他的,我不是你們的兒子,他才是,我都還給他。”
說著,便舉起刀叉劃向自己的胳膊。
接著,一滴滴鮮血落在純白色的法式刺繡桌布上。
陸軟見狀,立刻捂住嘴一聲驚呼,“小秋?”
眾人望去,這才發現晏秋不知什麽時候抬起了手,握住了傅霜遲手中的餐刀。
餐刀劃破了他的手心,血正一滴滴往下落。
傅霜遲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發展,晏秋一用力他就愣愣地松開了手。
銀製的餐刀就這麽落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你沒事兒吧?”陸軟說著,連忙遞過來一張手帕。
晏秋沒接,只是抽出一張抽紙將掌心的血一點點擦淨。
一邊擦一邊好整以暇地望著傅霜遲,對他說道:“真奇怪。”
“你一邊口口聲聲說著我才是傅家親生的孩子,要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但做出的每一個舉動卻都和你說出的話都不符合。”
“我……”傅霜遲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走向,一時有些語塞。
“先是我一回來你就跑,接著又是用刀以劃傷自己相威脅,不願意讓我改回屬於自己的名字。”
“不想我回來就大大方方地說,何必搞這些亂七八糟的。”
傅霜遲被他說得一張臉漲得通紅,可是所有的事情都發展得和他的預想截然不同,這讓他一時間又沒辦法反駁。
“更何況你有什麽可要死要活的?”晏秋說著,低頭看著自己手心的傷,淺淺的一道,很快血就止住了。
“這一切難道不是本來就是我的嗎?”
飯桌上霎時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晏秋,誰也沒料到他這樣一個看似溫和的人,說出的話卻這麽強硬直白。
晏秋說著,慢慢掀開左臂的袖子,一大塊紅色的疤痕慢慢出現在眾人的眼底。
晏秋把胳膊伸到傅霜遲面前,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長這麽大需要做過飯嗎?”
“你知道被燒開的開水燙到是什麽感覺嗎?”
“你一不高興就有那麽多人去追著你哄著你,那你知道手差點被燙廢掉,你的母親卻隻關心她的鍋有沒有摔壞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嗎?”
傅霜遲直愣愣地看著他,半天也沒有回答,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你不知道。”晏秋替他做了回答。
“但這些我七歲就知道了。”
“傅霜遲,你衣食無憂了二十年,享受著我父母的愛,不會因為飯做糊了而挨打,不會因為錢不夠而無法繼續學業,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況且名字這種可以隨便改的東西,也值得你要死要活?”
“多可笑啊。”
“既然你這麽喜歡,那傅這個姓就留給你。”
晏秋說到這兒笑了一下,抬頭略帶譏諷地看向餐桌前的其他人,“畢竟血緣才是怎麽也改不掉的,是吧爸媽……還有大哥?”
他和傅霜遲之間的氣氛這麽劍拔弩張,自然沒有人回答。
不過晏秋也不在乎,自顧自地說完後就站起身來,“我吃完了,先去休息,你們慢慢吃。”
說完正準備離開,然而剛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轉身對著陸軟問道:“對了媽,我的房間在哪兒?”
陸軟聽著他剛才的話,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原本給他準備好的一樓的保姆房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因此支吾了半天,最終還是說道:“二樓,左拐第一間。”
傅霜遲聞言猛地看向陸軟,眼中有什麽一閃而過,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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