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腳下便是一滑,就這麽直直摔了下去,徑直落進樹下的死水裡。
這條河並不算深,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但是因為常年不流動,裡面沉澱著各種汙水和垃圾,味道自不必說,再加上如今是冬天,河水浸著冷意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片刮過他的肌膚,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暖意。
哪怕晏秋很快就站起身來,但濕透了的衣服軟塌塌地貼在他的身上,刺骨的冷意仿佛有意識一般不斷地往他身體裡鑽。
晏秋被凍得仿佛呼吸都停滯了片刻,好一會兒才吸進一口氣,接著,身體才仿佛反應過來,開始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上了岸,晏秋發現自己的牙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打起架來,整個人哆嗦得厲害。
晏秋知道自己這一身回去不僅不會得到關心,反而會遭到怎樣的白眼和嘲笑,於是打算先找個酒店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回去。
只是這裡是郊區,離市中心還遠,最好的方式就是叫車。
但晏秋看著秘籍滿身的髒汙,估計沒有司機會願意拉自己,於是便自己一步步向回走去。
還好他沒有多久就碰到了一家農家樂的旅店。
旅店的老板還以為他被搶劫了,趕忙給他開了個房間讓他洗澡,還給他拿了熱水和衣服。
晏秋感激地向他道了謝,快速將自己收拾好,又坐在旅店緩了半天,這才準備回去,但旅店老板看他臉色蒼白,一副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關切道:“你要不在這兒休息一晚吧,我看你面色不太好。”
晏秋聞言低頭看了眼手機,雖然剛才進了水,但依舊能開機,屏幕空蕩蕩的,沒有一條電話和消息。
但他還是苦笑了一下,自欺自人道:“不了,我先回去了,家人會擔心。”
旅店老板聞言也沒有再堅持,只是塞了一瓶熱水給他。
晏秋這次叫了車,很快就回到了傅家別墅。
此時已經凌晨,晏秋還以為他們早就睡了,然而沒想到別墅內燈火通明。
管家和傭人都站在門口,似乎正在等著他。
晏秋沒想到他們真的會等著自己,心中一暖,連忙付了錢下車向大門口走去,想跟他們解釋一下自己回來晚的原因。
然而剛走到大門口,正好撞見聞聲從別墅裡走出來的傅沉澤。
“大……”晏秋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聽“啪”得一聲,傅沉澤的巴掌重重落在他的臉上。
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鳴聲,仿佛有不知名的禽類對著他的耳朵嘶吼,風穿過他的身體,有一瞬間,他整個人似乎都空了。
晏秋下意識捂住左耳,等到耳邊那股耳鳴聲終於停,他才抬頭向傅沉澤看去,茫然地喊了一聲,“大哥?”
傅沉澤的面色仿佛能滴出水一般,目光狠戾而陰沉。
他沒有問晏秋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沒有發現他手指上密密麻麻的傷,沒有看到他走路的姿勢一瘸一拐。
他只是看著晏秋,語氣中滿是憤怒和失望。
“晏秋。”傅沉澤一字一頓地看著他問道:“你把霜遲帶到哪兒了?”
第5章 質問
明明剛才的熱水澡已經驅淨了他身上的寒意,但是此時的晏秋卻又重新感覺到了冷。
老板給他找的衣服並不合身,對於他來說有些太大了,冷風順著衣服的空隙一陣陣鑽了進來,晏秋只能抓緊衣擺,試圖擺脫這刺骨的寒意。
額頭有些燙,大概是發燒了,加上剛才一路的冷風,頭腦一片昏沉,因此隨然傅沉澤說的每個字都能聽懂,但連在一起卻怎麽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隻抓到了一個關鍵詞,傅霜遲。
什麽叫他把傅霜遲帶到了哪裡?
傅霜遲不見了嗎?
傅家人向來早睡,難怪今晚到了這會兒整個別墅依舊燈火通明。
能讓大家這樣大動乾戈的從來都只有一個人,他剛才怎麽想的?居然會覺得是在等他呢?
想到這兒,晏秋自嘲地笑了一下,然而這笑落在傅沉澤的眼中,無疑是承認後的挑釁。
“你還敢笑,霜遲呢?晏秋,我警告你……”傅沉澤說著向前一步,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手指毫不留情地使出了全部的力氣,像是在發泄著壓抑已久的恨意。
晏秋的肩膀處很快傳來陣陣痛意,他有些吃痛想要掙開,然而還沒動作,就聽傅沉澤的聲音繼續傳來,“不許傷害他。”
晏秋還沒抬起的手就這麽落下,整個人仿佛被一陣無力裹挾。
哪怕相處了一年,他們之間依舊陌生得可怕。
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傅沉澤就是可以這樣毫無理由地覺得他會傷害傅霜遲,自己容不下他。
可是自從回到傅家,一直受傷害的不是自己嗎?
晏秋沉默不語的態度讓傅沉澤更加生氣,暴怒之間又一次舉起了手。
晏秋下意識閉上眼睛,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而傳來了陸軟的聲音,“沉澤,你這是幹什麽?”
晏秋睜開眼,然後就見陸軟從別墅裡匆匆走了出來,一把攔下傅沉澤,擋在他的身前。
她的面色也很難看,語氣中帶著怒意,“你們是親兄弟,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陸軟的面子還是要給,因此哪怕傅沉澤依舊鐵青著一張臉,但還是把手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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