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很多他們以前的事情。
傅建庭和陸軟年輕的時候忙,一心撲在工作上,沒時間管他,更沒時間管傅霜遲。
所以傅霜遲出生不久就丟給了奶奶,六歲那年才接回來。
傅建庭還記得他第一次看見傅霜遲的模樣,皺皺小小的一團,躺在嬰兒車裡。
其實一點也不好看,但傅沉澤卻很喜歡,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柔軟的臉蛋,然後驚喜地抬起頭來對著陸軟說道:“這是我弟弟!”
後來傅霜遲在老宅長大,傅沉澤也要上學,但每周傅沉澤都會抽出時間跑回老宅看他。
他看著傅霜遲從咿呀學語,到可以坐起來,再到能走能跳。
從那以後他身後就多了一個去哪兒都黏著他的奶團子。
傅沉澤很喜歡這種身後有人的感覺。
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日子裡,傅沉澤的世界都只有傅霜遲一個人,所以他也習慣了什麽都只和傅霜遲說。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談,傅霜遲一直黏著他睡到十二歲才被陸軟強逼著回到自己房間。
所以傅沉澤大概也明白自己為何會在知道他們沒有血緣後對傅霜遲的心思發生轉變。
沒有人會不愛自己從小精心養大的玫瑰。
所以傅沉澤沒辦法不愛他。
其實他也知道傅霜遲這次有多荒謬,因此最後還是接受了他被判刑十年的事實。
他該受些挫折,才會更好地長大,這十年是他應得的懲罰。
但十年後,傅沉澤還是會親自過來接他回家。
那時的他應該已經接手了傅家,有了保護他一生的能力。
傅沉澤會為他重新建一座溫室,嬌養他的玫瑰花。
可是如今卻沒有機會了。
傅建庭從小到大對他的要求最為嚴格。
他說:“你是老大,你將來要承擔起這個家。”
所以傅沉澤從小到大連第二都未曾考過。
他事事努力做到最好,他從未失敗過。
因此傅沉澤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接受坐牢這個結局。
他不能接受曾經那些不如他的人看他的笑話。
他更不能接受,自己這麽多年的心血拱手讓人。
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
傅沉澤坐在車裡抽完了一包的煙,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監獄,無聲地和傅霜遲道別。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但他本來也已經沒有路可回頭了。
-
時間剛過六點,晏秋便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隔壁桌的小姑娘見狀問道:“晏哥,今天怎麽這麽著急?”
“有事。”晏秋匆匆回道,然後拿起自己的東西便向外走去。
小姑娘甚至還沒來得及問什麽事,晏秋就已經跑得只剩一個背影。
小姑娘見狀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肯定是談戀愛了。”
晏秋走到電梯口,透過走廊的窗戶這才發現外面竟然又下起了雨。
“最近怎麽這麽多雨?”
晏秋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轉身又走了回去。
他記得辦公室還有一把備用的雨傘。
誰知道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見隔壁辦公桌的小姑娘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拿著的正是他放在抽屜裡的傘。
“還好你還沒走。”小姑娘見狀松了口氣,“我剛看到外面下雨了,趕緊出來給你送傘。”
晏秋伸手接過,衝她道了聲謝。
“客氣什麽。”小姑娘擺了擺手,一臉狹促地問道,“今天走這麽急,是不是去約會啊?”
晏秋一下子被問住,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雖然昨晚黎先生說了喜歡自己,但也還沒有確定兩人之間的關系。
所以晏秋也不確定他們現在算不算是戀愛關系?
不過他又說了今晚見面,應該就是要說這件事吧?
小姑娘見他囁嚅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反倒是耳朵紅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於是衝他比了一個了然的手勢,笑吟吟道:“晏哥我懂了,那我就不耽誤你了,你快去,加油啊!”
晏秋被她這麽一說更加不好意思,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傘,匆匆和她道了別,就向外走去。
剛才在辦公樓晏秋只知道外面下了雨,然而一出公司大門才知道下得到底有多大。
落下的雨滴幾乎在空中連成一根根沒機會斬斷的線,整個城市都被納進蒙蒙的陰雨裡。
晏秋見狀,不由擔心起來,黎郅昨晚說了下班會來接自己,只是這麽大的雨,路上會不會堵車啊?
正想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晏秋連忙掏出手機,果然是黎郅。
“黎先生。”晏秋立刻接了電話。
對面很快傳來黎郅溫和的聲音,“今天下雨,車不太好開,還有些堵車,需要你稍等我一下。”
“今天是你開車嗎?”晏秋一下子抓住了關鍵詞。
對面似乎傳來一聲輕笑,接著就聽黎郅回道:“是,今天我親自去接你。”
黎先生接過他這麽多次,但每次都是司機開車,他還從來沒見過黎先生開車,所以一直以為黎先生是不會的。
因此不免擔心他的車技,“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好。”黎郅愉悅地回道,“一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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