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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遐在渾身酸痛中睜眼。
陸塵彰臂膀箍著墨遐的背,墨遐稍稍一動,他立刻睜眼,嗓音帶著饜足的沙啞:“醒了?”
“殿下。”
陸塵彰:“說吧,想求我什麽?”
看著墨遐有些驚愕的張大嘴巴,陸塵彰轉著墨遐頭髮,道:“昨夜你心不在焉,又那麽乖順。阿遐,真當我傻麽?”
墨遐有些難為情,錯著眼不敢看陸塵彰。
昨夜在陸塵彰來之前,墨遐做了很強烈的思想鬥爭。
他想求陸塵彰放了相柏,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陸塵彰如今貴為攝政王,四海八方皆低首臣服。
墨遐甚至拿不出任何可以與陸塵彰交換的理由。
直到陸塵彰動情地吻上他時,他才恍然——
至少,他還不是一無所有。
躺在床上任由陸塵彰為所欲為時,墨遐看似盯著床幔,實則腦海一幀幀閃過的全是這五年,他坐在椅子上無法走動時,相柏雖然嘴上不饒人,卻仍舊精心照料的日常。
墨遐向來有恩必報,何況是相柏的救命之恩,活命之情。
“阿遐怎麽不說話。我說過,只要你乖,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陸塵彰說這話本意是想讓墨遐安心,卻令墨遐更覺屈辱。
殿下的話,好像他真的是以色事人的臠寵,靠著床笫獻媚,討君王歡。
陸塵彰見墨遐遲遲不說話,捏著墨遐下巴抬起,見他咬著唇,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令墨遐想岔。
稍一用力,陸塵彰強硬地分開墨遐唇齒:“不準咬。”
陸塵彰沒有解釋。
他覺得,與其讓阿遐想著離開,不如讓阿遐懼怕。
至少,有了畏懼,就會有膽怯。做事,才會思量。
又過了一會,墨遐才鼓起勇氣:“殿下,昨夜我翻看我朝例律,發現,若所犯之罪不至誅九族者……”
陸塵彰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唇角翹起的弧度未變,眼尾已淬出冰寒,圈著墨遐發尾的長指漸漸收緊。
“……繳十萬錢,可尋人替之。”
這是一條非常不合理的律法。
百年前,皇權旁落,外戚乾政。為保護貴族利益,也為攬錢財金銀,時掌朝廷大權的高太后目光短淺,不顧忠臣撞柱勸諫,執意頒布此律。
梁朝天下迅速進入禮崩樂壞的時代。
直至諸王打著誅妖後,清君側的名號,擁立新君登位,迅速廢除此律,才勉強挽救已搖搖欲墜的大梁王朝。
德臨帝別的本事沒有,就喜歡做一些標新立異的廢事。
兩年前,他覺得龍體每況愈下,想著要用貴族的命為自己積福,遂重新頒布這道律法。
但聖旨還沒來得及發出,就病倒在榻不省人事。朝政大權也迅速被陸塵彰掌控。
禮部尚書幾次三番想要提及,卻又擔心若是攝政王不喜,卻因這是德臨帝頒下的最後一道聖旨而不得不從,從而責怨禮部不會做事。索性按下不表,決定等新皇登基,再上折陳情。
禮部尚書想得很好,卻也導致這不上不下的聖旨成了笑話,這不知所謂的律文,更是成了明明留有,卻不為人知的尷尬存在。
第99章 為奴
墨遐知道此事,還是因為原著中簡單帶過的一句話。
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所以墨遐對此記憶深刻。
墨遐今日特地讓杜汀月給他拿大梁例律,還不經意提到要看禮部備案的最新版本,就是為了確定有沒有這一回事。
好在昏庸的德臨帝不孚眾望,墨遐想了許久,也只有這一個法子可以救相柏。
陸塵彰沉默半晌,直到墨遐忍不住想要抬頭,才壓出低沉嗓音,仿佛克制著滔天怒火:“十萬錢?”
墨遐小聲“嗯”了一句。
陸塵彰:“阿遐不妨說說,哪來的這麽多銀子?”
墨遐聲音很小,幾不可聞:“我母親給我在京城留了幾間鋪子,若是統統當賣,可以湊出十萬錢。”
陸塵彰笑了:“阿遐好聰明啊。”
“不過孤不打算治相柏死罪。”
墨遐眼睛逐漸睜大。
“此人一為寧川王府傳遞諜報,二與寧州罪臣密謀,阿遐只能換他一罪。嗯,讓孤想想……”
陸塵彰裝模作樣地思考著:“犯此兩項罪名者,按律當貶入教坊司為官奴。”湊近墨遐,灼熱呼吸灑在墨遐鼻尖,“如此,阿遐可還願意換?”
陸塵彰明顯隻給了墨遐一個選擇,可墨遐還是道:“殿下,我願意。”
“好,很好。”陸塵彰的聲音聽起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來人。”
杜汀月推門而入:“殿下。”
“傳孤旨意,即刻著人提審相柏,發為教坊司樂奴。”
“是。”
陸塵彰轉向墨遐,手撫上他的臉:“如此,阿遐可滿意?”
墨遐垂著眼:“多謝殿下。”
“別急著謝孤。”陸塵彰手指探入墨遐口中,攪動他的唇舌,直至涎液不受控制,留落錦枕,“你是孤的人,孤自然舍不得將你也發去教坊司。如此,你便做孤一人的侍奴,往後就在攝政王府安安心心的伺候孤。”
墨遐掙扎起身,跪在床上:“多謝殿下開恩。”
“呵。”見墨遐如此,陸塵彰起身,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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