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彰立刻發現墨遐話中的漏洞,眼眸一閃,狀似無意地開口:“阿遐竟是沒有糾正你和陸辰琪皆為男子。莫非阿遐對這種事不排斥?”
墨遐被問住,愣在當場。
墨遐從未與人交往過。前世是沒興趣,這一世是沒條件。不過他一直認為自己喜歡的是軟軟萌萌的女孩子。
現在被陸塵彰這麽一問,他突然發現——
若是和同□□往,他似乎,好像,真的,並不排斥。
陸塵彰看著墨遐糾糾結結的模樣,心情不由大好,連帶著看陸辰琪也順眼了些許:“罷了,既是阿遐勸說,我就幫他這一次。省得崔嫣葩嫁入四皇子府,日後沒得壞了皇家的名聲。”
陸塵彰這理由找得著實牽強。
畢竟什麽皇家名聲,陸塵彰是從來不放在眼中的。
墨遐雖然奇怪自己不厭其煩勸說這麽久,陸塵彰都無動於衷,怎麽突然間就應下這件事,卻也沒有多問。而是夾了一塊鹹味的小點放在陸塵彰面前的碟子裡,笑眯眯道:“我就知道,我們殿下最心善了。”
雅間清幽安謐,歲月靜好,樓下永寧大街卻是人仰馬翻,哀嚎遍起。
墨遐透過窗欞向下看去。
一個驕奢跋扈,眉目明媚的紅衣女子手持玉柄馬鞭,高坐馬上。看著所經之處一片狼狽,非但沒有羞愧難當,反而是放肆痛快地大笑。
陸塵彰隨著墨遐的目光往下一望,笑容瞬間帶上了些興味:“真是說什麽,來什麽。崔嫣葩果真還是如此的讓人厭惡。”
論墨遐最討厭的人,崔嫣葩絕對排得進前三,幾乎快和明襄侯府那一大家子比肩,聞言不由道:“想我那大妹妹,也是生得國色天香,花容月貌。每次赴宴,卻故意穿最素淨的衣裙,佩戴最簡單首飾,連胭脂都不敢多用。生怕被仙儀縣君注意到,蹈了耿家大小姐的後塵。”
陸塵彰也聽說過此事,嗤笑:“不過一根掐絲九寶鳳釵,也就她當成個什麽寶貝。不愧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家族,當真是沒見識的很。”
三年前,皇后娘娘於宮中舉辦春日宴,婉嬪娘娘侄女發間那一隻掐絲鳳釵,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奪遍世家公子的眼光。
誰料當晚,耿大小姐車馬失蹤。
第二日,更是被人發現衣衫襤褸地躺在街上,襦裙染血,不省人事。
隨後京城流言四起。
耿小姐受不了眾人指點,在一個天晴氣和的上午,當著京城百姓的面,一頭撞上崔家門前的石獅,以死明志,自證清白。
崔家迫於壓力,推出一個庶女頂罪。
耿家對崔家的討伐也隨著庶女投繯而漸漸平息。
不過是一時的熱度,一時的茶余閑談。
很快,沒有人記得耿家小姐,更沒有人在意崔家那個可憐的庶女究竟是不是自願。
只有仙儀縣君好妒狠毒如噩夢一般纏繞在貴女們的頭頂,揮之不去,鏤骨銘心。
崔嫣葩看著百姓唯唯諾諾,怒不敢言的模樣,很是無趣地凌空甩著馬鞭。
鞭子發出凌厲的破空聲,落在誰的身上臉上,就是一道鮮紅的血痕。
墨遐心頭火起,死死抓住雕花窗欄,閉著眼強迫自己不去看這一幕。
如今他們韜光養晦,不能與崔嫣葩正面對上。
好在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跑到崔嫣葩身邊,不知是稟報了什麽事。崔嫣葩頓時笑逐顏開,駕著馬朝著崔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墨遐看著崔嫣葩張揚的背影,忍了很久,終究是沒忍住對陸塵彰道:“殿下,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仙儀縣君。”
陸塵彰用寬大的手掌遮住墨遐的眼,亦步亦趨把他帶到位置上:“討厭就不要看了。多吃點東西,讓自己開心就好。”
墨遐把陸塵彰的手拿下,斜著眼嘲笑陸塵彰:“殿下,你安慰人的方式可真笨拙。”
陸塵彰把糕點每樣夾了一塊放在瓷碟中,推到墨遐面前,看著墨遐:“我都是和阿遐學的。以前我難過,你就會說多吃點東西。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陸塵彰撐著腦袋思索一會,道:“美食可以治愈心情。也不知阿遐你哪來的這麽多歪理。”
墨遐小聲反駁:“這可不是歪理,你每次吃完不都挺高興的。什麽煩惱都沒了。”
說完,夾起一個小小的可以一口吞的糕點,一下塞進口中。
陸塵彰見墨遐喜歡,又夾了一塊放在墨遐面前。回憶墨遐曾經那些不知是否有用卻仍舊努力的撫藉,笑容都變得更深了些:“這都是因為,那些食物是阿遐做的,我才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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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遐從陸塵彰那裡,已經提前知道了明襄侯和墨馮氏的打算。
所以在榮安堂給老夫人請安時,看到坐在一旁清秀可人,溫婉柔順的女子,也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
“孫兒給祖母請安。”
墨遐照舊規規矩矩行禮,老夫人卻一反常態,非但沒有露出對墨遐的不喜,反而很是慈藹:“二哥兒回來了,快些坐吧。”
翠雲把墨遐帶到女子身邊,墨遐心中膈應,面上卻沒有帶出分毫。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不動如松。
老夫人樂呵呵地看著墨遐:“二哥兒如今做了五皇子府的長史,雖不似你大哥那般入朝為官,但好歹也有品秩。日後在外切要謹言慎行,多向你大哥學習,不可丟了我們墨家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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