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墨遐又有些自嘲:“想我也是明襄侯府嫡長子,如今卻被逼得有家不能回。在這京城高門,估摸也是獨一份的存在。若不是還有五皇子府,恐怕我就真要流落街頭,無人問津。”
陸塵彰得知墨遐很長時日都會住在五皇子府不回去,心下一喜,盡量控制著不動聲色,不讓墨遐看出端倪:“無妨,總歸五皇子府永遠都有你的住處。在別處不開心了,隨時回來便是。”
墨遐今日沒少被墨雲朝話裡話外的擠兌,可謂是受了一天的窩囊氣,乍然聽到陸塵彰這麽說,心下一酸,眼眶發澀,別過頭:“殿下,你對我真好。”
陸塵彰本還想安慰一下墨遐,順便塑造一番溫存的氣氛,讓墨遐知道這世上誰對他最好。誰料還沒來得及開口,墨遐捂著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陸塵彰:“殿下,廚房可還有什麽吃的?今天氣都氣飽了,現在放松下來,還真有些餓。”
陸塵彰看著永遠不解風情,總是不知情.趣的墨遐,心中歎氣,卻還是吩咐:“阿四,去廚房端些熬好的雞湯和小菜。”
墨遐趕忙接話:“還送一碗米飯來。”
阿四站在書房門口躬身:“是。”
墨遐看著阿四的背影,讚歎:“阿四真是不錯。這些年阿四和雲定一內一外,也是為你立下汗馬功勞。”
陸塵彰道:“畢竟是外祖留下的人,忠心自是不必說。只可惜阿四沒雲定那麽知情識趣,否則便更好不過了。”
墨遐自然知道陸塵彰口中的“知情識趣”指的是什麽,睨著陸塵彰:“你作為主子,要求這麽高作甚?阿四看不慣我是一回事,總歸他也不能對我做什麽。你就別這麽小心眼了。”
陸塵彰冷笑:“要不是你不在意,時時為他求情說好話,要不是他能力強並且足夠忠心,你當我會讓他繼續留在我身邊?”
墨遐十分不喜陸塵彰總是這麽不顧一切地護著他,皺著眉,帶著些埋怨:“你看看,你又來了。殿下,你不必為了我而放棄對你忠心耿耿的杜家人。我只能陪在你身邊,幫你做一些小事。他們才是真正能助你成大事之人。”
陸塵彰最不喜歡墨遐這樣貶低自己。
好像墨遐自從八年前來到開陽宮,就從沒有為自己活過,滿心滿眼都是他。
“在我心中,阿遐永遠是最重要的。阿遐不用遷就我,若是你不喜阿四,我把他調離府中便是。總歸也不是沒人頂替他的位置。”
“不用,真的不用。”墨遐搖頭,他是真舍不得阿四這個表情包製造機,“我和阿四相處得挺好,只是殿下你沒看見罷了。”
他單方面自認和阿四關系相當不錯。
畢竟被看不慣又乾不掉的人是他。
至於阿四的心情,人家都上趕著不給好臉色,墨遐才不會去關注呢。
............
墨遐在五皇子府悠哉遊哉地過著,不用回去看老夫人的臉色,不用回去防備墨馮氏借著馮茵辛的名頭使么蛾子。小日子簡直美滋滋。
直到一件驚天醜聞砸落京城,波及了世家皇室,還順便燒到五皇子府這窩倒霉的池魚。
墨遐急匆匆地衝進陸塵彰的書房,門都沒敲,直接撞開:“殿下,外面現在傳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陸塵彰不急不緩地抬眼,指著椅子道:“坐。這麽急作甚?瞧你,額上全是汗。別回頭傷了腿。”
墨遐因為跑得過快,又被陸塵彰這麽一說,確實覺得膝蓋有些不適,找了個窗邊有風的位置坐下。
陸塵彰坐到墨遐身前,把他的腿放在自己身上。觀著墨遐細微的神情,便知墨遐的膝蓋又開始疼痛,惱怒難當:“你有舊疾,不能疾跑。太醫的囑咐你都忘了不成?”
墨遐眼神不自覺地飄著,不敢看沉著臉的陸塵彰:“我這不是太急了麽?”
陸塵彰可不慣著墨遐:“太急也不能如此不遵醫囑,你是想要氣死我嗎?”
隨著年歲漸長,陸塵彰越來越像書中的主角。盛怒間不自覺流瀉的尊貴威勢,即便是墨遐,也是見之發怵。
發現陸塵彰真的生氣,墨遐心中一緊,想盡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現在街頭巷尾,無論何處都在討論仙儀縣君的笑話。殿下,這件事和你有關麽?”
陸塵彰何嘗不知墨遐的小心思,有些後悔沒有控制住情緒,順著墨遐的話道:“不算有關,但也不是完全沒關。”
崔嫣葩這回是真的出名了。
臭名遠揚。
護國寺是京郊佛門聖地,香火鼎盛,信徒眾多。
一年四季,長明燈不滅,香檀煙不絕。就連皇室宗親,也是時常在護國寺敬香禮佛。
地位之高,可見一斑。
昨日,崔家二位小姐於護國寺求簽,恰逢驃騎將軍夫人也在那一日上香祈福。
崔皇后和陳妃本就不和,連帶著崔家與陳家也是水火不容。
若是兩方相安無事便也罷了。偏生在後院廂房,陳夫人撞破仙儀縣君與二皇子顛鸞倒鳳,一度春風。
僅是如此倒也還好,就算此事毀了仙儀縣君的名聲,終歸只是在高門流傳。便是崔家名聲受損,有著崔皇后坐鎮,其他世家終歸不敢多言。
可不巧就是,那日篤信佛理的陳夫人邀著很多上香的百姓一同前往後院探討佛經。
陳夫人經常在護國寺組織這種筵席,倒也沒有人懷疑陳夫人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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