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何屬性不合。蕭寒舟是單系金靈根、天生的劍修,而白盡流是水木雙靈根,靈根屬性更偏於水,所以便是更換靈根也需得偏向水屬性。又因為白盡流身中火毒,就連普通的水靈根都不行,得要是變異水靈根——也就是常說的冰靈根。
有靈根的人才有踏入修行之途的資格,這些人本就是萬裡挑一之人,而靈根中的變異靈根更是天道眷顧,是萬裡挑一中的萬裡挑一。
蕭寒舟幾乎動用了手頭上能用到的全部勢力去尋,卻一無所獲。
變異靈根本就少有,千百年間不見得有一位,哪裡是這麽容易尋到的?
變異靈根未能找到,但是白盡流那邊卻不能再等了。
火毒的侵蝕還在繼續,再這麽拖下去,可就不僅僅是修行被廢,而是性命之危。
醫修那邊幾度催促,蕭寒舟卻保持了沉默。
他其實知道一個冰靈根的。
——阿繹。
蕭寒舟更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開口,對方也會一口答應。
他又想,阿繹身懷道骨,即便沒了靈根也並不影響修行。
至於那些失卻靈根造成的損傷,他會千倍百倍地補給他的。
……
蕭寒舟想了許多,他為自己找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但卻始終無法開口。
等等,再等等。
阿繹前些日子接了散修盟的任務,現下人不在天環城內,盡流那裡又還有些時日,說不定這段日子就找到了其他冰靈根。
蕭寒舟這麽說服著自己,卻不想對方偏偏就在這時候回來了。
“寒舟,你上次送我一塊暖玉,正好我還沒有回禮,這次去玉雲鄉,我得了塊成色極好的血玉,回程路上左右沒事,我順手打磨了打磨,這會兒總算能送的出手了。”
蕭寒舟這會兒心裡藏著事,任繹的話落在耳中,卻並沒有太往腦中去,他隨口道“不必了。你我之間,何必言這些虛禮。”
卻不料,任繹這次以一種少有的強硬態度給出了回應,“要回的。”
蕭寒舟一怔。
縱然這會兒心事纏身,蕭寒舟還是意識到了任繹態度的異樣,對方很少這麽強硬的反駁他什麽,多數時候都是順著他的。
他忍不住抬頭,卻對上了一雙灼灼看過來的眸子。
那雙眼生的極漂亮,眼頭微微下陷、眼尾拉長,周遭的皮膚暈著一層淺淺的紅,這會兒定定的看過來的時候,好像注視過來時滿心滿眼都只有他一個。
蕭寒舟並不是第一次被這麽看著,但心頭還是忍不住跳了一下,不自然地錯開了目光。
阿繹這次回來,似乎心情極好?
蕭寒舟想著對方看過來的目光,燦亮的雙眸像有星辰墜落其中,內裡是滿滿的期待。
他不由回憶了一番對方剛才的話。
阿繹他、大抵是真的很喜歡那塊血玉吧?
……
回憶突兀地中斷了片刻,蕭寒舟使勁閉了一下眼——
他不知道。
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
第24章 只是朋友24
在最開始坐上飛舟的新鮮之後, 小燕爾很快陷入了即將進入秘境的焦慮,她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是任繹還是察覺出來了。畢竟要是往常, 這小姑娘雖然會跟著他,但還是安靜的時候居多,不像現在這樣明顯活潑過頭、坐不住的模樣。
這一次, 任繹總算想起了現在正披著的馬甲的正經職業,他看了一眼那邊隻稍微坐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起身在房間裡打起轉的小燕爾, 問“要聽琴嗎?”
難得任大哥有興致撫琴, 燕爾一臉驚喜, 連忙點頭如搗蒜地答應下來, 這一次倒是終於能好好坐下了。
琴聲如山間潺潺流水、又仿佛空中拂過的流雲。
任繹並沒有刻意用上靈力, 但是韻律本身就可以引動情緒。
在這樣舒緩又溫和的樂音之下,人好似化身汩汩溪流中的一滴水珠、隨著山澗的溝渠流淌, 又好像林中的一片樹葉、隨著清風微微搖動。燕爾心頭那些微的躁意也隨著琴音飄散遠去, 整個人都沉靜下來。
任繹瞥了一眼那邊正襟危坐,明顯意識到自己先前的問題、正在反省的小姑娘,輕輕撚弄琴弦, 從指間流淌出來的琴聲越發和緩, 好似無言的安撫。燕爾也確實被這樂聲安慰到了,像是隻被揉了毛的貓兒,漸漸從一開始的正襟危坐放松下來,不多一會兒, 甚至都整個人趴到了桌子上。
一曲終了, 屋內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
燕爾仍舊保持著趴在桌上的姿勢, 惆悵地歎了口氣, “我哥說得沒錯, 我果然還差得遠呢。”
任繹去不這麽覺得,作為一個第一次進秘境的小姑娘,去的還是這種剛剛現世、誰都不知道內裡是什麽情況的秘境,燕爾的表現已經足夠鎮定。
這麽想著,任繹也確實如此開口“秘境中的情況誰都不知曉,有些畏怯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況且你又是第一次入秘境,像現在這般已經極好了。”
燕爾好像被這話安慰到了,臉上那明顯發愁的表情也一下子散了不少,不過轉眼之間她又像是想到什麽,撐起臉看向任繹“任大哥呢?任大哥第一次入秘境的時候也會像我這樣嗎?”
任繹“……”
任繹隻稍微頓了一下,就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進之前也會有點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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