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之宇咬了咬牙,終究在心底冷哼了一句罷了,終究不是一路人。
他一點點收起了外露的神情,面無表情的在前引路。
任繹???
好端端的,這又怎麽了?
任繹對少年好像六月天、說翻臉就翻臉的變化頗為奇怪,但是這會事情進展頗為順利,他心情實在不錯,對這種毛絨絨的小問題也就疑惑了一下,全沒有深究的意思。
情況也確實極順利。因果鏡回到的過去其實有自發的按照原本事件軌跡前行的趨勢,任繹順著這引導將事情推動回原本的軌跡不難,反倒是想要改變才是更困難的一方。
在上一次換靈根時,蕭寒舟人在秘境。
這一次蕭寒舟沒有換靈根的打算,也不準備離開天環城,任繹本來還想著要如何瞞過他(畢竟他換完靈根後,還得離開蕭家),但是蕭寒舟卻接到幾個蕭氏弟子被困在外的求救傳訊,不得不離開天環。
這顯然是因果鏡的約束力起作用了,到頭來很是方便了任繹行動。
眼下的情況,任繹忍不住感慨,要是劇情線能有因果鏡這程度的自我約束能力,他們穿書局的工作能削減好幾倍。
換靈根的醫修任繹認識。
畢竟是給真愛救命,蕭寒舟找的必然是他能信任范圍內醫術最高的醫修。
丹合,出身東洲最有名的醫修世家,九裡明丹氏。
這位醫修也正是那次將蕭寒舟從走火入魔的境地拉回來的那一個。
看見了任繹,丹合挑了一下眉,似乎想要表達一下意外,但是滿臉都寫著“果然如此”。他掙扎了一下,很快就放棄了正常人的表達方式,看向任繹的神情有歎息、有困惑、還有明晃晃的幾乎想要把人剖開的研究欲。
任繹“……”
和天命之子交好的不可能是一般人,看這人若無其事地提出“換靈根”這個法子就知道了對方有多離經叛道。但是大多數瘋子都會遮掩一二,丹合瘋得實在有點兒毫不掩飾——準確的說是在任繹面前沒有掩飾。
對此任繹隻想歎息,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有本事去天命之子跟前瘋啊,對著一個工具人算什麽能耐?
眼見著對方要開口,任繹眼角一抽,搶在他之前就快速回復,“沒中蠱,不是毒,神志清醒,沒有幻術。”
丹合對任繹的態度轉變來源於那次蕭寒舟的走火入魔。
自從任繹毫不猶豫地挖道骨之後,對方看他的眼神就變得奇怪,幾次懷疑他身上中了什麽罕見的蠱毒,要不然就是神識受人操控,他又對這個連自己都沒看出來的“蠱毒”好奇極了,那之後每回看他的眼神都越發露骨——真的想把人剖開的那種“露骨”。
這會兒聽了任繹的話,丹合輕笑了一聲,眼神奇異地看向他,“我知道,你是‘癡情’。”
任繹這次的工具人的人設就是如此對天命之子掏心掏肺,但是這會兒被丹合特意點出來,還是以這般怪異的語調,總叫人心底毛毛的。
任繹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不過任繹經歷的世界多了,遇到有病的人實在不在少數,他還是有相當應對經驗的。就如這會兒他一點兒也不想探究丹合的腦回路,直言“靈根還換不換?”
丹合又笑了“自然是換的。”
任繹“……”這笑變態變態的。
一想到待會兒換靈根的時候,要在這人面前失去意識,總覺得自己有點不安全。
丹合雖然人有點不太正常,但在醫修這一道上的造詣確實登峰造極,換個靈根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麽大事,他很快就從內間出來了。
見到對方,在外候著的蕭之宇連忙迎上去,急急地問了裡面人的情況,卻也不知自己在擔心的到底是哪一位。
丹合不犯病的時候實在是個極有耐心的醫者,他頗為詳細地回答了蕭之宇的問題,臉上一點不耐煩也沒有。
聽到兩人都情況良好之後,蕭之宇才松了口氣。
又注意到自己剛才著急湊上來時過於冒犯的距離,忙後退一步,行禮道“謝過丹前輩。”
那緊張的情緒消退下去,蕭之宇的心情一時之間又變得糾結又複雜。
按說他該高興的,白師叔得救,而那人雖沒有了靈根,但道骨在身、修行道途也不致斷絕,這實在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至於日後,那人既不知珍惜自身天賦,想必對修行也不怎麽上心,就算有什麽難處,也實在是他咎由自取……
蕭之宇在心裡找到種種理由,但是面上的神色還是禁不住緊繃著。
丹合瞧了眼蕭之宇的神色,露出些若有所思的表情。
少頃,他對著蕭之宇笑道“你若是找到了塑靈丹的材料,可以來尋我。”
蕭之宇一愣,神情怔然。
丹合繼續“我和任道友也有些交情,若是任道友當真想重踏道途,直接來尋我也可。”
他頓了一下,又強調“……只要他親自來。”
要使現在任繹人在現場,大概要忍不住呸他一臉。
想什麽好事呢?他得是瘋了,才主動送上門去當這個小白鼠!
蕭之宇當然不知道丹合的心思,也不會懷疑這位和家主有舊交的醫修前輩,他這會兒的心情也不在這上面。
聽出剛才那話隱含的意思,蕭之宇有點茫然地抬頭,看向丹河,“他……不是有道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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