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知是凶手沒拿到那功法,還是害怕引人注目故意藏起來,那之後天環城未出現第二個蕭家,也沒再有什麽橫空出世的天才、修為一日千裡的傳說。天環城都控制權被幾個原本被蕭家壓著的二流世家爭搶著瓜分了。
這麽小熱鬧不斷、大熱鬧沒有地過了十多年,天環城突然來了一個相貌不凡、修為卓絕的青年。這麽一個有修為、沒婚配、背後又沒有別的勢力的修士自然是香餑餑,一時之間各家紛紛拋出了橄欖枝,又因為家族之間經年累月的矛盾,彼此都看不慣,以青年為中心,整個天環城都暗潮洶湧起來。
要是這麽說來,青年最多算是個引得各家矛盾升級的導火索,就算沒有他也有別人,甚至都有可能不是人,比如說一個秘境入口的資格、一份天品的丹藥、或者是上了萬年份的靈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幾家早晚都要打起來,只是缺個動手的理由而已。
這個青年也是倒霉,正撞上了這個關口、被推擠進了漩渦中心。
甚至有的人在背後唏噓感慨著歎這人時運不濟,為他覺得可惜的。
這份可惜興許還要持續一陣子,要不是有城中的老人覺得青年的長相有些眼熟、要不是青年昭告了他的本名——蕭寒舟、要不是青年拿了五家凶手的血祭奠了蕭家亡魂……原來這人正是當年為忠仆所護、逃得一命的蕭家遺孤。
時隔了十數年,當年聯合設計蕭家慘案的五族人全都血債血償,有了這麽一個新家主的蕭家也重振聲名,漸漸有了恢復當年鼎盛期聲望的趨勢。
在這麽一個處於上升期的家族中,門下的弟子自然也是精神勁兒十足、修行毫不懈怠。隔著半個院子,都能聽到演武場上中氣十足的呼喝聲。
訓練的間隙,有一個白衣青年指揮著家仆進來,將托盤放到了一邊,溫聲“大家修行辛苦了,我熬了些祛疲的湯藥,也有助於恢復靈力,大家如果不嫌棄、可以用一些。”
來人的五官並不如何出挑,但是組合在一起偏偏就耐看得很,這會兒彎著眼睛輕笑、溫聲細語的模樣,讓人隻覺一陣微風拂過、好似身上的疲累都消解了不少。
一時之間紛紛上前道謝——
“多謝白師叔。”
“白師叔辛苦了。”
“……”
“又勞煩白師叔了。”
……
白盡流一一頷首,對每個弟子的見禮都有所回應,又道是“近來休養傷勢,無事可做,只能乾乾這些雜活”“不要覺得我擾了你們修煉就好”,眾弟子自然連聲道是“不敢”。
一直到所有人都領過一輪,帶來的湯藥還多了一碗,像是來人為了以防萬一,特意多準備的。連日來每次都是多出這一碗來,眾人都已經習慣了,隻再次感慨白師叔的體貼周到。
但是白盡流卻知道並非如此。
他視線掠過演武場的最角落,有一少年正抱著劍閉目養神,毫無動作的意思。白盡流眼神閃了閃,但是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又指揮著仆從,像是來時一樣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有個弟子的目光追隨著那道被擁簇的身影遠去,歎氣“白師叔怎麽不多留一會兒。”
旁邊同門聞言哼笑,“留下來陪著你?”
開口的那弟子被臊得滿臉通紅,忙不迭地分辯“我、我不是這意思!”
那同門又是笑,“你倒是想有這意思,怕不是要被家主打斷腿。”
先開口的那個弟子顯然是個極較真的性子,被這明顯是玩笑的話一說,人就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不過這邊的話題也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眾弟子紛紛湊過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倒是無意間替他解了一回圍。
東洲雖是以修真世家為主,但這世家中也不盡是自己族人,外姓弟子、客卿長老都極為常見。再者蕭家幾十年前的那場大難,如今還留下的蕭氏族人都是旁支中旁支,故而現如今門內反倒是外姓弟子更多些。
不過白盡流卻明顯不屬於弟子之列。
事實上,白盡流所出身的白家,正是幾十年前聯手算計蕭氏滅門的五家中一家。
但是因為白家並非主謀之人、涉事不深,只是門下有幾個弟子背著家主參與,因此比起其他被清算的四家來,白氏只是被高高拿起輕輕落下,在白家的現任家主綁了當年涉事幾人親來謝罪之後,這件事就算被了結了。
不過,即便如此,白盡流一個白家人,能在蕭氏享到客卿長老的待遇,也是極不尋常。
自然是“不尋常”的,因為這位白家少爺和蕭寒舟的關系非同一般。
——如果不出意外,這位“白師叔”就是未來的家主道侶。
也有傳言,白家便是借著白盡流這一層關系才被蕭寒舟放過的,前者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非但天環城的勢力並無大損,還不必再與那骨灰都揚了的其他四家爭鋒,不費吹灰之力坐居了天環城內的第二大世家,發展勢頭甚至比早些年還好些。
白盡流在蕭氏顯然也是極得人心的,也或許是吃人的嘴軟,剛剛用過人家送來的靈藥,這會兒的弟子們提起他來,自然都是好話,話裡話外都是白師叔和家主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有人又道“白師叔這般好,也不知家主何時舉辦結道大典、將人娶進門?”
這話落後,演武場上的對話短暫的停滯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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