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朔雲瞥了旁邊的人一眼,立刻猜到了對方在想什麽,解釋道“是給燕爾的,她通過大比了。”
燕朔雲說的大比自然是東洲專門派人來玄清宗的大比。
高修為的入秘境名額早在之前兩洲談判協商的時候都已經定好,畢竟高階修士打起來的動靜太大,修為到那地步,又總有一兩個一不小心就同歸於盡的秘法,不好靠著比鬥決出名額。但是那些低修為弟子就不一樣了,後者也是這次兩洲大比的主力——靠著大比的結果遴選進入秘境的弟子。
這些弟子大都修為不高,進入秘境之後也只能在外圍轉轉,談不上什麽收獲,但他們畢竟是宗門的下一代、代表了這個宗門未來的發展勢頭。兩洲中無論是宗門亦或是世家,都對結果相當看重。
燕朔雲其實也沒有想過燕爾能夠入圍,畢竟燕爾雖然根骨悟性都不錯,但是因為體質的原因、修為在同齡人中不算出色,燕朔雲也沒想過這個討債的妹子真的爭氣了一回。
說實話,站在兄長的立場上,燕朔雲其實並不想燕爾這時候進入秘境。
畢竟燕爾修為尚淺,秘境這個地方,一旦進去之後就是生死由命。這個秘境又是剛剛現世,內裡是什麽情況所有人都不知道,就連燕朔雲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更別說只有那點修為的燕爾了。
但是這畢竟是燕爾自己的道途。
燕爾自己掙來的機會,燕朔雲不會攔、也攔不住。
他還能怎麽辦?只能多操心些,在進入秘境前就給妹子做好了各種的準備。
燕朔雲這邊為妹子操碎了心,另一邊任繹也同樣為小姑娘即將進秘境這件事擔憂不已。
要說燕朔雲對妹子能奪得名額這件事是“有點兒意外”的程度的話,那任繹就是“十二分驚訝”了。畢竟在他的印象裡,這位燕小妹妹乖巧聽話還動不動就害羞,是個非常秀氣的小姑娘,再聯系對方的醫修身份,任繹自然而然地覺得這小姑娘並不擅長與人鬥法。
然而這幾天,旁觀了幾場大比之後,任繹這三年間建立的印象,愣是像是被石頭砸掉的玻璃窗、碎得渣都不剩。
擂台之上,小姑娘一手銀針使得出神入化,對面往往一個不留神就被封了行動能力。
而且仗著自己作為醫修對人體的了解,燕爾用的經常是以傷換傷的打法,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對方最重的傷害,那股不要命的瘋勁兒,別說是同階修士,就是修為比她更高一些的人都要被逼得往後退。
低階修士間境界不同造成的修為差別並沒有到如隔天塹的地步,對手在氣勢上一落了下乘,輸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贏是贏了,但是這個贏法讓任繹忍不住偏頭去看燕朔雲你妹這樣你難道就不管管?
一向寵妹妹的燕朔雲這次卻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冷靜態度,他以一種幾乎可以算得上平淡的語氣,“燕爾也是修士,我不可能護著她一輩子。”
任繹“……”
道理是這個道理,懂他也是懂。但是看看那邊滿身是血的燕小妹妹,再看看這邊完全無動於衷的燕朔雲,任繹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震撼的表情這是親哥?!
倒是任繹先前某個疑惑終於解決了。
明明燕朔雲平時對燕爾表現出了堪稱無底線的縱容,為什麽燕爾還是很怕她哥的樣子。就燕爾在擂台上那樣子,小姑娘修煉時吃了多少苦頭可想而知。
雖然有了前面的鋪墊,但是看到那場燕爾滿臉是血、手上的銀針用完,卻緊接著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把長刀、面無表情的逼過去的時候,任繹還是嚇了一跳。
但是嚇一跳的顯然不只是任繹一個,作為對手、本該佔優勢的那個男修也被燕爾這不要命的架勢嚇到了,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想避鋒芒,結果卻忘了自己這會兒正在擂台邊緣,直接失足摔了下去。他掉下去以後,本就是強弩之末的燕爾在台上晃了晃,卻硬挺著一直等到旁邊的裁判宣出了勝者、才一頭栽倒。
——任繹真是從來沒想到,燕爾居然還是一個這麽有勝負心的小姑娘。
不過震撼歸震撼,要是讓燕爾就這麽去秘境,他也不放心。
雖然以燕爾的修為進入秘境之後都是在秘境外圍,但是秘境中所謂的內圍外圍都是相對的,哪有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秘境內的機關陣法先不說,妖獸可是長腿的,誰都不能保證在核心區域的妖獸有沒有閑著沒事跑去外圍溜達的,以低階弟子的修為,一旦碰上了就是滅頂之災。
任繹作為秘境(曾經)的主人,還是有點辦法的。
從確定了燕爾進入秘境的名額之後,任繹就在為這事兒做準備,這會兒終於弄好了。
門口,燕爾探頭探腦地進來,先環顧一圈,見她哥不在這裡,才蹦跳著湊近,語氣雀躍,“任大哥,你找我?”
任繹點點頭,招呼著小姑娘過來,將手中的一個劍形的玉墜遞了過去。
燕爾眼睛一亮,形式化地問了一句“給我的?”,手上已經歡天喜地地接過去。
她將這個墜子對著光線轉了一圈,眼睛越發亮晶晶的,稱讚道“好漂亮。”
燕爾這話說的確實真心實意。
雖然只要是任大哥送的東西,就算一塊泥疙瘩,在燕爾那加了濾鏡的眼裡都是眉清目秀的。但是這個墜子真的很漂亮,是屬於就算沒有任繹的加成也會讓燕爾覺得好看的玉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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